四海王信州,志气老益壮。 家学九夷闻,人物万夫望。 若使在庙堂,天下无怨旷。 胡为一叶舟,也泛闽溪浪。 顾余真断梗,江淮付摇漾。 逢人辄倾倒,涉世无隄障。 既念越人瘠,仍欲郑声放。 斥下九天来,宜似幽怪长。 邂逅忽相逢,琥珀倾新酿。 大急赓歌诗,胸臆赖舒畅。 我语无余韵,日书甲乙帐。 得君驱鳄手,不忧潮阳瘴。 三年去国心,海隅日凄怆。 东家久不燔,稚子将无饷。 诗成皆置之,万事吾不仰。 那复思重裘,区区欲止谤。 明朝更可人,芒鞋穷好尚。 遥知翠微中,高谈得纵傥。 至乐曲糵间,虚名钟鼎上。 轻重不须论,杯行且酬唱。
再次韵谢之 其一
译文:
在这广袤的天下,有一位王信州,他的志向和气节随着年岁增长愈发豪壮。他家传承的学问,连偏远的外族都有所听闻,他的为人和才德,是众人所敬仰和期望的楷模。
倘若他能在朝廷中任职,天下就不会有怀才不遇、困顿失意之人。可如今呢,他却驾着一叶扁舟,在闽地的溪流波浪中飘荡。
看看我自己,就像那被折断的枯梗,在江淮之间随波逐流、漂泊不定。我这人一遇到人就会敞开心扉、倾心交谈,在这世间行走也不懂得设防。我既忧虑百姓的疾苦,又想摒弃那些靡靡之音。因此被斥责着从九天之上被贬谪下来,似乎和那些幽僻怪异之辈相处久了。
偶然间,我与王信州相逢,我们拿出新酿的琥珀色美酒尽情畅饮。我赶忙和他吟诗唱和,靠着这样的方式让胸中的情感得以抒发。我写的诗没有多少韵味,就像每天记录的流水账。但有了像您这样能像韩愈驱赶鳄鱼般有能力的人,我也不必担忧潮阳那令人害怕的瘴气了。
离开京城已经三年,我心中满是惆怅,在这海角天涯,每天都沉浸在凄凉悲伤之中。家中的炉灶很久都没有生火做饭了,年幼的孩子恐怕都没有饭吃。可诗写成后,这些烦心事我都暂且放下,世间万事我也不再过分仰仗期盼。我哪里还会去想穿上厚厚的皮衣来抵御寒冷,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微不足道的毁谤之语呢。
明天会更加让人愉悦,我要穿着草鞋去追寻自己的喜好。我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在那青山翠谷之中,我们能够畅快地高谈阔论,无拘无束。真正的快乐在于美酒之间,而那些功名利禄不过是虚幻的虚名罢了。它们之间的轻重根本无需去争论,我们只管举杯相互唱和,享受当下的时光。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