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毛唐卿虞卿借昌黎集

宋代 • 王十朋

予少不知学古难，学古直欲学到韩。
柰何韩实不易学，怛觉昼夜心力殚。
茫然故步亦已失，有类寿陵学邯郸。
虽然予心未肯已，尚欲勉强求其端。
跬步不休效驽马，千里未至空长叹。
羡君兄弟俱早慧，家学岂止传柔温。
圣经贤传饫已久，百家诸子皆蠹残。
学文要须学韩子，此外众说徒曼曼。
韩子皇皇慕仁义，力排佛老回狂澜。
三百年来道益贵，太山北斗世仰观。
我生于今望之远，时时开卷相欣懽。
岂惟庐陵惜旧本，我亦惜此祇自看。
子今欲假敢违命，愿子宝之同琅玕。

译文：

我年少的时候不知道学习古人是如此艰难，一心想要直接学到韩愈那样的境界。
奈何韩愈的学问和文风实在太难学了，只觉得日日夜夜都耗尽了心力。
我茫然失措，连自己原来的水准都失去了，就如同寿陵那个去邯郸学步的人一样。
虽然如此，我的内心还是不肯放弃，还想勉强去探寻其中的门道。
我像那劣马一样一步一步坚持着前行，可还没走到千里之远就只能徒然长叹。
我羡慕你们兄弟二人都早早聪慧过人，家学渊源深厚，可不止是传承了温和柔顺的品德。
你们早已熟读了儒家经典和贤人的著作，诸子百家的书籍都被你们翻得破旧不堪。
学写文章就应该向韩愈学习，除此之外的众多学说都太过繁杂。
韩愈急切地追慕仁义，全力排斥佛教和道家的学说，力挽狂澜。
三百多年来，他所倡导的道越发珍贵，他就像泰山和北斗星一样被世人敬仰。
我生在当今时代，距离他的时代已经很遥远了，只能时时翻开他的书卷，从中获得欣喜。
不只是欧阳修当年珍惜韩愈文集的旧本，我也十分珍惜这本集子，平常只自己翻阅。
你如今想要借去，我怎敢违背你的请求，希望你能像珍视美玉一样好好保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