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真摧橹,年衰逼异粮。 西征何日赋,东走向来狂。 遂隔承明谒,虚称建礼郎。 去都魂黯黯,思幄泪浪浪。 见䓞惭纡绶,逢荷误索囊。 醒无次公酒,老畏侍中香。 前席初延问,烦言已中伤。 翕眉争恃笑,绕指讵容钢。 事隠或投杼,根危因拔杨。 阴收主父草,几落党人章。 雾露淮天恶,亭臯楚塞长。 平时犹有感,尔日固回肠。 溪涨淹蒲牒,洲风挫药房。 芿区晴外远,山叠暝前苍。 毒虺寒犹蠚,饥豺昼不藏。 若为贪坐阁,自此戒垂堂。 沦骨深恩在,雕虫绪业荒。 身孤惟夕梦,时到黼帷傍。
思归
译文:
我的心惶恐不安,就像那被摧残的船橹;年岁渐老,却在异地为食粮发愁。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潘岳那样作《西征赋》回到故乡啊,我一直都有着东归的狂想。
就这样与在承明庐拜见天子的机会隔绝了,我空有个建礼郎的虚名。
离开都城时我黯然神伤,思念着朝廷中的帷幄之地,泪水滚滚而下。
看到嫩草我惭愧自己还佩带着绶带,遇到荷花才想起自己误了寻找诗囊。
我清醒时没有盖宽饶那样的酒可饮,年老了害怕像荀彧那样身上带着香气惹人注目。
当初皇帝还曾亲切地让我靠近交谈,可转眼间诋毁的言语就中伤了我。
那些人挤眉弄眼,争着讨好他人,我就像柔软的绕指之物,哪能保持刚直。
事情隐晦不明时,人们就像曾参母亲那样轻信谣言;根基不稳时,就像杨树容易被拔起。
主父偃的上书被暗中没收,我也差点陷入党人那样的弹劾之章。
淮河一带雾气弥漫、天气恶劣,楚地的亭皋漫长难行。
平常时候我就有所感触,如今更是愁肠百结。
溪水上涨淹没了蒲草编成的书简,洲上的风摧折了香草房。
杂草丛生的地方在晴天显得格外遥远,山峦在黄昏前一片苍茫。
有毒的虺蛇即便在寒冷时也会咬人,饥饿的豺狼在白天也不躲藏。
我怎么能贪恋坐在官署中呢,从此要警惕危险。
皇帝的深恩已深入我的骨髓,可我从事的辞章之业却荒废了。
我孤身一人,只有在夜晚的梦中,时常能来到皇帝的华丽帷帐旁。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