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诗

宋代 • 洪适

天作高山太王荒，𬸚𬸦一鸣周翦商。
郏鄏卜年大搜讲，诸侯歛衽尊天王。
六月中兴绳祖武，平荡犬戎恢境土。
石崖可凿诗可镌，千载神光薄西浒。
橐驼挽入大梁都，璧水湛湛河出图。
中间两鼓备章句，日惟丙申不模糊。
左骖秀弓射麋豕，有鳑有□君子渔。
光和石经屹相望，诅楚登峄非吾徒。
辛壬癸甲雁分翅，桥门观者堵墙如。
星沉东壁干戈起，首下足上天倒置。
景钟糜碎九鼎飞，王迹皇风吁扫地。
群胡扛石徙幽燕，兵车乱载包无毡。
敲火砺角小小尔，为础为砧多历年。
宣和殿中图复古，冠以车攻次十鼓。
韩诗欧跋尽兼收，云章剖判定鱼鲁。
先君辛苦朔方归，文犀拱璧弃弗携。
一编十袭自𫔎秘，更有司马凤翔碑。
我生不辰今已老，岐阳三雍身不到。
匆匆使虏接淅行，在耶亡耶问无报。
整齐篆籀饰牙签，简撮篇咏劳穷探。
致主有心歌小雅，汗颜无术下登三。

译文：

老天造就了这巍峨高山，太王开始在这里垦荒拓土，就像那神鸟𬸚𬸦一鸣惊人，预示着周族将剪灭殷商。
周成王在郏鄏占卜选定都城，举行盛大的田猎讲武活动，诸侯们恭敬地整理衣襟，尊奉周天子为天下共主。
周宣王在六月实现中兴，继承祖先的功业，平定了犬戎之乱，恢复了周朝的疆土。
石崖可以凿刻，诗篇能够镌写，千年来那神秘的光彩映照在西边的水边。
石鼓被骆驼驮运进入大梁城，就像璧水清澈，祥瑞的河图出现。
其中两面石鼓上的章句保存较好，“日惟丙申”几个字还清晰不模糊。
左边的骖马旁有人持着精美的弓射杀麋鹿和野猪，河中鱼儿众多，君子们在那里捕鱼。
它与东汉光和年间的石经遥遥相望，秦国的诅楚文刻石、秦始皇登峄山刻石都不能和它相提并论。
石鼓上的文字排列如同大雁分开翅膀般整齐，桥门前观看的人多得像一堵堵墙。
可后来星辰陨落，战乱兴起，天下颠倒，如同头朝下脚朝上。
景钟破碎，九鼎流失，周朝的王者事迹和皇道风化都扫地无存。
一群胡人把石鼓搬运到幽燕之地，兵车杂乱地装载着石鼓，连包裹的毡子都没有。
有人拿它敲火、磨角，做些小用途，它还被当作础石、砧石，历经了许多年。
宋徽宗宣和殿中想要恢复古代的雅事，把石鼓以《车攻》篇为首依次排列，韩愈的诗、欧阳修的跋都一并收录，仔细辨别文字，确定那些似是而非的地方。
我的父亲辛苦地从北方归来，珍贵的文犀、拱璧都舍弃没带，却把这一编石鼓文精心包藏，还收藏有司马氏的凤翔碑。
我生不逢时如今已经老了，岐山之阳的三雍之地我都没去过。
我匆匆出使北方，仓促上路，石鼓是还在还是已经亡失，都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我整理石鼓上的篆籀文字，用牙签装饰成册，简要摘录其中的诗篇，不辞辛劳地深入探究。
我有心辅佐君主，吟唱《小雅》那样的美政之歌，可惜惭愧自己没有办法让君主成就像三皇五帝那样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