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禄本代耕,穷达敢自必。 早遇高皇帝,九品对宣室。 妄怀犬马心,嫠纬不暇恤。 上恩等天地,腰领免斧锧。 旋属绍兴末,旸谷瞻出日。 贱臣复何幸,便殿首造膝。 煌煌帝尧典,推择首秉笔。 愚忠虽恳欵,野性实坦率。 飘然去周行,湖海抱沉疾。 远逰客穷塞,亭障秋萧瑟。 圣君终记省,万里忽乘驲。 同朝久凋谢,存者不十一。 造廷故抱暗,下殿衰涕溢。 蹉跎又十载,忧患岂易述。 流年不贷人,白发日夜宻。 冠虽未即挂,驭己不容叱。 尚觊公朝恩,养老沾散秩。 闭门教子孙,志愿真永毕。
上书乞祠辄述鄙怀
译文:
求取官职本来是为了代替耕种以谋生计,个人的穷困与显达哪敢自己去确定呢。
早年我有幸遇到了高宗皇帝,在宣室殿以九品小官的身份应对皇上的垂询。
我心中怀着犬马般对君主的忠诚,就像寡妇无暇顾及织布的纬线一样,一心只想着国家大事。
皇上的恩情如同天地般宽广,让我免于被砍头的灾祸。
不久就到了绍兴末年,就像看到太阳从旸谷升起一样,新的希望出现。
我这卑微的臣子又是何等幸运,能在便殿中得以与皇上促膝交谈。
那辉煌如帝尧典章般的重要事务,皇上挑选我来执掌笔墨。
我虽然怀着诚恳的愚忠之心,但我的性格实在是过于坦率。
我潇洒地离开了朝廷的官员行列,在湖海之间抱病隐居。
我曾远游到荒僻的边塞,那里的亭障在秋日里一片萧瑟。
圣明的君主始终记得我,让我万里迢迢地乘驿马回到朝廷。
一同在朝中为官的旧人大多已经离世,还活着的不到十分之一。
我到朝廷后仍旧不擅于表达,下殿时衰泪满溢。
时光荏苒又过了十年,其间的忧患哪里是容易诉说的。
流年不会宽待任何人,我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
我虽然还没有立即辞官,但已经难以再像过去那样受驱使。
我还希望朝廷能施恩,让我以散官的身份养老。
我可以闭门教导子孙,这样我的志愿就真的可以永远实现了。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