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

宋代 • 范成大

登坛策刘项，卧庐料曹孙。
探怀取事业，一一如印圈。
英豪盖天资，八极入控抟。
由来事成毁，只系手覆翻。
玉虹朝贯日，剑气夜烛天。
虽欲避功名，何处蛰龙鸾。
我生后千载，愚暗难具言。
长大但食粟，闵凶不能文。
麦豆已难辨，楣棁固不分。
抱瓮灌圃畦，截竿避城门。
智略类如此，何以超篱籓。
龟刳始神䇲，木断方犠尊。
朝市有机穽，冠裳或钳髠。
兹事定不暗，吾其老泥蟠。
敢云善用短，聊复强自宽。

译文：

### 前半部分
登上拜将的坛台，就能为刘邦、项羽出谋划策；隐居在草庐之中，也能预料曹操、孙权的动向。这些能人贤士只要心中盘算，便能取得一番事业，就像用印模盖印一样精准无误。

英雄豪杰的才能似乎是天生的，他们能掌控八方极远之地。从古至今，事情的成功与失败，往往只在他们的手掌翻覆之间。他们的光辉如同清晨玉虹贯穿太阳，他们的气势好似宝剑的光芒在夜晚照亮天空。即便他们想要避开功名，又能到哪里去像蛰伏的龙和鸾一样隐居呢？

### 后半部分
我出生在千年之后，愚笨暗昧，难以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想法。长大后只能靠吃粮食过活，遭遇不幸却不能写出优美的文章。我连麦和豆都难以分辨，更别说区分房屋的椽子和斗拱了。我就像抱着瓮去灌溉菜园的人一样笨拙，也像截断竹竿才能进城的人一样愚蠢。

我的智谋大略就是这般水平，又怎么能够超越世俗的局限呢？乌龟被剖开才能做成神奇的占卜工具，树木被截断才能做成祭祀用的酒尊。在朝廷和市井中都布满了机关陷阱，那些为官之人有的还会遭受刑罚。我心里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我还是像蟠龙一样老老实实地隐居吧。我不敢说自己善于发挥短处，只是姑且自我宽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