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舟得马如驭气,步入青松三十里。 我从蛮岭瘴烟来,不怕雨云埋岳趾。 忆昔南征款庙庭,往来无恙神所祉。 当时已有归田愿,帝临此心如白水。 煌煌南正馆于东,手握八觚温玉玺。 骏奔灊霍左右辅,好生不杀扶炎纪。 崇禋竣事晓坛空,跻攀小试青鞋底。 不知云磴几千丈,但见漫山白龙尾。 石头招我上南台,瑞应阑干天半倚。 福严钟声过桥来,仿佛三生如梦里。 堂中尊者已先去,苔锁岩扉何日启。 竹嫌硗确老逾瘦,松畏高寒蟠不起。 癯儒尚病怕深登,幽讨未穷行且止。 我评七十二高峰,鬰律穹窿少观美。 俨然可瞻不可玩,往往雄尊如负扆。 乃知岳镇盖深厚,不与他山争秀伟。 区区献状眩儿童,乳洞淡岩真戏耳。
重游南岳
译文:
我舍弃小船改骑马前行,那感觉好似驾驭着云气一般轻快,接着又走进青松林,一路前行了三十里。我从那充满瘴气的南方山岭而来,自然不会害怕雨云将衡山的山脚掩埋。
回忆往昔我南征时曾到衡山的庙中拜谒,来来往往都平安无事,这全是神明的庇佑。当时我就已经有了归田隐居的想法,面对天帝,我的这份心意就如同那清澈的白水一样纯净。
那威严的南岳之神的祠庙在东方,神仿佛手持八角玉版,温养着玉玺。灊山和霍山就像左右辅佐之臣,快速奔走簇拥着衡山。衡山之神心怀仁爱,不滥杀生灵,护佑着炎汉的纲纪。
庄重的祭祀仪式结束后,清晨的祭坛空荡荡的。我穿上轻便的鞋子开始攀登衡山。我也不清楚那云雾缭绕的石阶到底有几千丈高,只看见漫山都是如白龙尾巴般的云雾。
石头仿佛在召唤我登上南台,南台的栏杆仿佛半倚在天空之中,这景象祥瑞至极。福严寺的钟声越过桥传来,恍惚间,我仿佛置身于三生三世的梦境里。
寺庙堂中的高僧早已离世,那被青苔锁住的岩石门扉不知何时才能开启。竹子嫌弃土地贫瘠,年岁越久越发清瘦;松树畏惧高山的寒冷,盘曲着难以挺拔生长。
我这清瘦的书生身体还带着病,害怕深入攀登,虽然探寻幽境还未尽兴,但也只能暂且停下脚步。
我品评衡山的七十二座高峰,它们山势高峻,却少有能让人观赏赞叹的美景。它们庄重威严,只可瞻仰而不可随意把玩,往往就像帝王背靠屏风一样雄踞尊位。
由此我才明白五岳山镇守一方,底蕴深厚,并不与其他山峦去争夺秀丽雄伟之名。那些小山头向人们展示着奇特的形状,不过是用来哄骗小孩的把戏罢了,像乳洞、淡岩这类景观实在是不足为道。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