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逾四髭始黄,手持汉节临大荒。 舆疾归来皮骨在,两鬓尚作青丝光。 俛仰行年四十九,万里南驰复西走。 斑斑颔下点吴霜,犹可芟夷诳宾友。 屈指如今又十年,两年惫卧秋风前。 人生血气能几许,不待览镜知皤然。 长安后辈轻前辈,百方染药千金卖。 烦撋包裹夜不眠,无奈露头出光怪。 病翁高卧门长扃,垂雪毵毵骨更清。 儿童不作居士唤,唤作堂中老寿星。
白髭行
译文:
我四十岁出头的时候,胡子才开始变黄。那时手持着代表朝廷的符节,前往那荒远的地方。后来抱病归来,人只剩皮和骨头勉强支撑着,不过两鬓的头发还泛着青丝的光泽。
转眼间到了四十九岁,我在万里的土地上,一会儿往南奔走,一会儿又朝西奔波。下巴上已经斑斑点点地出现了如吴地白霜般的白发,不过还能修剪一下,去哄骗宾客和朋友,让他们看不出我老态。
屈指算来,如今又过了十年,有两年我都疲惫地卧病在秋风里。人生的血气能有多少呢,不用对着镜子看,我也知道自己已经头发全白了。
长安那些后辈轻视前辈,想出各种办法制作染发的药,还卖上千金的高价。有人为了染发,晚上反复揉搓包裹头发,折腾得睡不着觉,可无奈头发一露出来,还是显得怪异。
我这生病的老头高卧在家,房门常常紧闭。垂下来的白发细长而蓬松,人也显得更加清瘦。孩子们都不叫我居士了,而是喊我堂中的老寿星。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