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变迁翻覆手,百卉于人亦何有。 骚客颠诗亦狂酒,强惜黄花爱重九。 少年习气似陶公,采采金英满衣袖。 携壶木末最关情,欹帽风前几搔首。 馋吻偏怜粽栗香,新衣不管囊萸臭。 贪将节物趁遨头,肯向宾筵称病叟。 如今衰飒悟空华,现在去来飞电走。 登临旧迹如梦断,觞咏故人多骨朽。 百年长短随隙驹,万化陈新直刍狗。 不堪把玩堪一笑,安用岁时歌拊缶。 家人亦复探新𥬠,插花洗醆为翁寿。 蒲团困坐眼慵开,莫把故情看老丑。 挽须儿女太痴生,更问今年有诗否。
病中不复问节序四遇重阳既不能登高又不觞客聊书老怀
译文:
四季的更迭就像人翻手覆手一样迅速频繁,那些花草对于人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那些文人墨客为了写诗而癫狂,又纵情饮酒,硬是珍惜那黄色的菊花,喜爱这重阳节。
我年轻时的习惯就像陶渊明一样,去采摘金黄的菊花,让衣袖都沾满花香。
带着酒壶登上树梢高处,这最是让人动感情,在风中歪戴着帽子,还不时用手挠头。
我那贪吃的嘴特别喜爱粽子和栗子的香气,穿上新衣服也不在意茱萸囊散发的味道。
那时只贪图趁着节日的热闹去游玩,怎么肯在宾客的宴席上自称是生病的老头呢。
如今我已衰老颓唐,领悟到一切繁华都是虚幻,过去、现在、未来就像闪电一样飞速流逝。
曾经登高游览的旧地,如今回忆起来就像梦一样断开了,那些一起饮酒赋诗的老友大多都已离世。
人生百年,长短就像骏马穿过缝隙一样短暂,万物的新旧更替就如同祭祀用后被丢弃的刍狗一般无情。
这些景象已不值得去细细把玩,只值得一笑了之,哪里还用得着随着岁时节令敲着瓦缶唱歌呢。
家人们也去探寻新酿的美酒,插上花,洗净酒杯为我祝寿。
我困坐在蒲团上,眼睛都懒得睁开,别再用过去的情谊来看待我这衰老丑陋的模样了。
拉扯着我胡须的儿女们太天真幼稚了,还问我今年有没有写诗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