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三画已剩却,尧典万言犹欠著。 向来潜圣天何言,六经非渠一手作。 杏花坛下拨不开,天公更遣麒麟催。 乾坤造化登青竹,洙泗光芒付绿苔。 堂上书生真苦相,蠹简嚼穿浑不放。 屋上架屋更屋上,后千万年作何样。 华元夜登子反床,华镗晨趋孔子堂。 当时浪说析骸骨,今日覃思雕肺肠。 华君将身博冻馁,毛颖可怜彼何罪。 君不见老农驱牛耕垅头,稻云割尽牛亦休。 毛颖为君秃尽发,问君何时放渠歇。 短檠青灯明复灭。
华镗秀才著六经解以长句书其后
译文:
河图本就是简单的三画,其实已经是多余的表达了;《尧典》洋洋万言,却感觉还是有所欠缺未能详尽。
从前那些潜心钻研圣人之道的人,老天又何曾明确言说过什么呢?六经并非是某一个人独自创作出来的。
杏坛之下,众人对经典的研讨争论纷繁复杂,就像一团乱麻拨都拨不开,老天爷又派遣麒麟现世催促着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天地间的自然变化和世间道理都被记录在了竹简之上,孔子在洙水、泗水畔讲学的辉煌光芒如今却似乎被青苔所掩盖。
那学堂之上的书生啊,真是一副刻苦到有些可怜的模样,把那些被蠹虫蛀蚀的书籍都读透嚼烂了还不罢休。
他们在原有的经典阐释上不断添加阐释,就像在屋子上再架屋子,如此下去,往后千万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春秋时华元夜里偷偷登上子反的床,而如今华镗一大早就奔向孔子讲学的殿堂。
当年华元只是空口说着百姓到了析骨而炊的悲惨境地,而如今华镗却在那里深入思考,把心思都用在了钻研经典上,费尽了心血。
华君为了钻研学问不惜忍受着饥饿和寒冷,那毛笔真是可怜啊,它又有什么罪过呢?
你没看到那老农驱赶着牛在田垄上耕地,等到稻田里的稻子都收割完了,牛也能休息了。
毛笔为你书写得都秃尽了毛,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它歇一歇呢?
那矮小的灯架上,青色的灯光明了又灭,仿佛也在为这无休止的钻研而叹息。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