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职寒事,庀职今几时。 穷秋试雪似早计,冬令欲尽噤莫施。 风声不怒日车近,客裘未绵河未澌。 吴门十万家,心口同一疑。 天公行四序,暑寒各有宜。 岁云暮矣未见雪,嗣岁何以销疹疵。 或云太湖龙,避静扃神扉。 把弄明月坐贝阙,世间休戚吾何知。 瑶台十二层,列坐万玉妃。 屑琼翦水亦戏事,仙界运指想不龟。 徒劳望切切,终竟来迟迟。 芹宫冰氏翁,见与俗异岐。 亦知仙人不作省事过,龙公肯如游惰儿。 顾此千里间,司命付吏师。 拊摩穷日力,日究仍夜思。 向来裸露各温燠,一衾一絮公手之。 赵衰之日周比屋,更以晴日相融怡。 黄童白叟歌且舞,和声协气埙应箎。 群仙飘然下,龙亦赴指麾。 先之汛洒五日雨,一雪不待公有祈。 花作坻垅絮作阵,雪为翦刻风为筛。 岂直冬温要弹压,抑令宿麦蒙沾滋。 去年岂无雪,雪神春不归。 赈施不预计,熟视民饥羸。 他邦亦此雪,灾祥果是非。 苦乐咫尺殊,满听民嗟咨。 孰知此雪瑞此土,邦之人兮建德之游春台嬉。 坡仙昔颍尾,喜雪忧民罢。 赋薪遗粟亦户到,盛事未远谁可追。 即今欲雪未雪已著念,挽回春意能先期。 拟揭苏台之仙惠慈术,请继颍仙千古垂。 惜无师旷琴,幼眇弦吾诗。
喜雪篇
译文:
掌管寒冷之事的玄冥神,履行职责到如今已经有多久啦。刚到深秋时好像要下雪,这似乎是早有安排,可冬天快过完了,它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行动。风声不再呼啸,太阳似乎离得更近了,客人们的皮衣还没加绵絮,河水也没有冻结成冰。
苏州城十万人家,心里和嘴上都有同一个疑问。老天爷运行春夏秋冬四季,寒暑各有适宜的时候。一年快结束了还没见到雪,来年怎么能消除疾病灾患呢?有人说太湖里的龙,为了避开喧嚣关上了神门。它坐在贝壳做的宫殿里把玩明月,世间的悲欢祸福它哪里会知道呢。
传说中神仙居住的瑶台有十二层,上面坐着众多如玉般的仙女。把琼玉搓成碎屑、把水剪成雪花本也是她们的游戏之事,想来在仙界动动手指也不会冻裂吧。人们白白地殷切盼望,雪终究还是迟迟不来。
学校里的冰氏老翁,见解与世俗不同。他也知道仙人不会不把这当回事,龙公也不会像游手好闲的懒汉。看看这方圆千里的地方,掌管命运的职责交给了官员们。他们整日尽力安抚百姓,白天研究晚上思索。之前那些衣不蔽体的人如今都能温暖起来,一床被子、一件棉絮都是这位官员亲手操办的。就像赵衰执政时那样让家家户户都受惠,再加上晴朗的日子让人心情舒畅。
小孩子和老人都载歌载舞,和谐的声音就像埙和箎相互应和。群仙飘飘然降临,龙也听从指挥而来。先是下了五天的雨来洒扫,一场大雪不用这位官员祈祷就来了。雪花堆积像田埂,像棉絮成阵,就像被精心裁剪,又被风筛选过一样。这雪可不只是为了压制暖冬的气候,更能让冬小麦得到滋润。
去年难道没有下雪吗?雪神到了春天都没走。救济的事没有提前规划,眼睁睁看着百姓挨饿受冻身体瘦弱。其他地方也下了这样的雪,可带来的是灾是祥结果却不一样。近在咫尺的地方苦乐差异巨大,到处都能听到百姓的叹息。
谁能知道这场雪是这方土地的祥瑞之兆,这地方的人就像生活在建德盛世,在春台上欢乐嬉戏。当年苏东坡在颍尾,因下雪而高兴却又担忧百姓的劳役。他发放柴草和粮食,每家每户都能得到,这等盛事过去不久,又有谁能追得上呢。
如今这雪还没下,这位官员就已经挂念在心,能提前挽回春天般的生机。我打算宣扬这位官员像苏东坡一样的仁爱慈善之术,让他的事迹能像苏东坡一样千古流传。可惜我没有师旷那样的琴,不然就能用美妙的旋律来演奏我的这首诗了。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