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官职虽西班,夫君不独师孔颜。 画手人言逼曹覇,诗力自诡追子山。 对客每游庖丁刃,得兴笑解齐女环。 般礴臝前笔未落,竞病韵险思不悭。 掀髯扫出山河影,就醉或放风月闲。 我亦平生弄翰墨,诸公颇置齿颊间。 侧身南望常仰高,肯交下风俄二毛。 京口市楼听度曲,广陵帅席陪挥毫。 悲吟自作夜虫响,绝唱傍羡秋鹰豪。 虚孰高名擅顾陆,仅识妙思陵庄骚。 金阜老仙宪文武,醴筵继日唤我曹。 银台吐燄眩金翠,绣帷护煖闻兰膏。 挈挈去寻樵牧盟,贷我抗俗慙山灵。 风流云散有悲唶,目前赤脚仍樵青。 府公忽驾西蜚鹄,言访剑阁摹旧铭。 女娲青泥万山外,争突云日寒峥嵘。 前欢弦断更容续,一纸寄意良未能。 向者望望君不来,谈舌攒棘胸填埃。 叩门剥啄粲一笑,洒然一洗衰病怀。 新诗绝妙不我靳,笑口忽复缘君开。 骥足争先真老矣,屠门大嚼亦快哉。 但令石交不遐弃,此外扰扰付一咍。 几时携将好东绢,倩卷吴中山水回。
次韵解禹玉
译文:
禹玉您虽然担任着西班的官职,但您可不只是师法孔子和颜回这样的圣贤。
人们都说您绘画的技艺能与曹霸相媲美,作诗的功力也自认为可以追赶庾信。
您和客人交谈时,就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兴致来了,能像解开齐国女子的玉环那样潇洒随性。
您在作画时不拘小节,笔还未落下,即便遇到险韵也能才思泉涌。
您捋着胡须挥笔,画出山河的壮丽景象;趁着醉意,能尽情享受风月的闲适。
我这一生也舞文弄墨,各位前辈也曾对我略有称赞。
我身处南方,常常仰望您的高名,不知不觉自己已两鬓斑白。
我曾在京口的市楼听人唱曲,在广陵的帅府陪您挥毫泼墨。
我悲哀的吟唱就像夜里虫子的声响,只能羡慕您那如秋鹰般豪迈的绝唱。
人们空有像顾恺之、陆探微那样的高名,我只知道您精妙的才思能超越《庄子》和《离骚》。
金阜老仙兼具文韬武略,连日摆下丰盛的筵席召唤我们。
银烛台火焰闪烁,金翠闪耀,绣帷中温暖宜人,能闻到兰膏的香气。
我匆匆离去,去寻找与樵夫牧人的约定,借山隐居对抗世俗,却惭愧有负山灵。
往日的风流人物如云飘散,让人悲叹,眼前只有赤脚的仆人和樵青相伴。
府公您忽然如西飞的鹄鸟,说要去剑阁寻访并临摹旧时的铭文。
在那万山之外的青泥岭,山峰直插云霄,寒冷而峥嵘。
之前的欢乐就像琴弦断了,难以再续,想寄一封信表达心意也未能做到。
之前一直盼着您不来,我满肚子话像荆棘般说不出口,胸中烦闷如填满尘埃。
您突然敲门,我粲然一笑,顿时一扫衰病的心怀。
您绝妙的新诗毫不吝啬地给我,我的笑口又因您而开。
我像老骥一样已无力争先,但能像在屠门大嚼般欣赏您的作品,也痛快极了。
只要我们金石之交不被疏远抛弃,其他那些纷扰的事情都付之一笑吧。
什么时候带着上好的东绢,让您为我画一卷吴中的山水回来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