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画士龚子

宋代 • 陈造

古人论画索画外，世俗区区较形似。
眼明亦有可人者，龚子画形兼画意。
秋兰春蕙相与芳，梅花照影生暗香。
倚烟映雾各夸嫮，并作短轴供宝藏。
斩新雪色三丈壁，胜日烦渠挥淡墨。
楂牙老树对丑石，龙腾兽伏起恍惚。
松底跳波隠隠轰千鼙，石间横斜风竹相因依。
长翁雅趣在水竹，新开湖南规办五亩绿。
此松此石偕四友，身未出门先在目。
暮年供给良易足，龚子惠我真绝俗。
万钱酬赠不颔颐，新诗渠能饱君腹。
平生好事吾屡空，龚子好事未后翁。
藏诗宝画从人笑，与子把玩无终穷。

译文：

古人谈论绘画，追求的是画作之外的意境、韵味，而世俗之人却只在画作是否与实物形似上斤斤计较。

不过，也有眼光独到、技艺高超的人，龚先生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作画既能画出事物的外形，又能传达出其中的意趣。

你笔下的秋兰和春蕙相互散发着芬芳，梅花映照在水中，似乎隐隐散发出清幽的香气。画中的花草在烟雾缭绕中各自展现出美丽的姿态，这些都被你绘成短小的画卷，值得人们当作珍宝收藏。

崭新的、雪白的三丈墙壁上，在美好的日子里，烦请你挥动画笔，泼洒淡墨。你画中的歪扭老树与丑陋的石头相互映衬，那画面仿佛让龙在腾飞、兽在潜伏，让人看得恍惚出神。

松树下的水波跳动，隐隐约约好似有千万面战鼓在轰鸣；石头间横斜交错的风竹相互依偎。

我这老头子向来喜爱水竹之景，最近在湖南新开辟了一片地方，规划着弄出五亩左右的绿色水竹之境。你画中的这松、这石，再加上竹、兰、菊、梅“四友”，我还没出门，眼前就已经浮现出那美妙的景象了。

人到暮年，所需要的东西很容易满足，龚先生你赠我的画作真是超凡脱俗。我就是拿出万钱来酬谢你，你恐怕也不会点头接受，那就用我新写的诗来让你精神上得到满足吧。

我这一生喜欢做些风雅之事，却常常财力不足，而龚先生你爱好风雅之事，一点也不比我这个老头子差。别人或许会笑话我们收藏诗画，但我和你可以尽情地欣赏、把玩这些诗画，永远都不会感到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