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蜡虎图

宋代 • 薛季宣

岁云暮矣露为霜，枯条脱叶衰柳黄。
郊原寂历无人乡，獖牙之豕充稻粱，含臕以游神气扬。
有班者虎蹲在旁，低头妥尾不大忙。
豕行过之不虎防，虎往搏之搤豕吭。
豕亡故步声唤长，虎如抱儿未遽央。
豕形虽在身命亡，不如安之充虎肠。
得之纸本君何从，仙人道士形已忘。
解衣槃礴躶宋王，虎冠虎鞹虎跳踉，百兽望之怖以惶。
写鹯鸟雀为罢翔，匡庐有洁清祠望。
请君悬之政事堂，坐令帖伏犬与羊。
君不见大索之祭通八方，盛德百世祠是常。
又不见螗蜋捕蜩雀捕螗，死生得丧不可偿，虎哉宁知猬𧑐能尔戕。
是非远在天一方，君其宝之永世藏。

译文：

年末时分，寒霜凝结，干枯的枝条上叶子纷纷掉落，衰败的柳树也变得枯黄。

郊外的原野一片寂静，仿佛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肥硕的野猪在这里尽情享用着稻谷高粱，它膘肥体壮，悠然游荡，神气十足。

有一只身上带斑纹的老虎蹲在一旁，它低着头，垂着尾巴，并不显得匆忙。

野猪经过老虎身边时，丝毫没有防备老虎。老虎突然扑上去，紧紧掐住野猪的喉咙。

野猪瞬间没了往日的步态，发出长长的惨叫。老虎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紧不慢。

野猪虽然身形还在，但生命已经消逝，倒不如安心地成为老虎的腹中食。

这画在纸本上的画作，您是从哪里得来的呢？作画的仙人道士的模样我已记不清。

画家或许就像当年为宋王作画时解开衣服、不拘小节的那位画师一样，画中的老虎头戴虎冠，身披虎皮，活灵活现地跳跃着，百兽见了它都恐惧惊慌。

画中的鹯鸟和雀儿都吓得停止了飞翔。庐山有那高洁清净的祠庙值得人们瞻望。

请您把这幅画挂在政事堂里，定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像犬羊一样乖乖顺服。

您难道没看到盛大的祭祀活动能通达八方，品德高尚之人百世都能受祠庙供奉吗？

您又没看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景吗？生死得失是无法补偿的，老虎啊，哪里知道刺猬也能伤害它呢。

是非对错就像远在天的另一方那样难以分辨，您可要好好珍藏这幅画，让它永世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