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白石岩

宋代 • 楼钥

我游僊都观独峰，辙迹虽在车不通。
鼎湖望极几怊怅，怅无羽翮凌天风。
兹来乐成望白石，玉甑突兀摩苍穹。
人言真人老聃裔，凿开洞府遗僊踪。
无人共登青云梯，跻攀伴我惟枯筇。
萦回约略三十里，踏遍万叠高巃嵸。
断崖泠泠落残雨，双石凛凛亭孤松。
却从山椒下谷口，石栏屈曲遮碧椶。
颇疑山高气凝凛，古来积雪今未融。
是谁玉斧妙𫔔斲，僊洞双辟惊神工。
岩深白日尚幽閟，别有石窍开天聪。
传闻峰头贮清泚，苔罅涓滴声冬珑。
奋身更与上虚阁，海山错立烟蒙蒙。
脚底千山行伏龙，手挥五弦俯冥鸿。
霜林摇落当玄冬，长啸一览万象空。
解衣寄宿旦过寮，魂梦亦堕冰壶中。
晓看日出沧海东，蜡炬百万烧天红。
眼高不数鴈荡雄，行田下笑康乐公。
未能辟谷追僊翁，颇亦有意栖琳宫。
三山不觉去人远，安期羡门宜相从。
骖鸾驾鹤太多事，但欲御气游无穷。

译文：

我曾游览过仙都，观赏那独特的山峰，虽然留下了车辙的痕迹，可如今车子却无法通行。极目远眺鼎湖，心中满是惆怅，只恨自己没有翅膀，不能凌风直上天空。

如今来到乐成，远远望见白石山，那玉甑峰高高耸立，仿佛与苍穹相接。人们说这里的真人是老子的后裔，他们凿开了洞府，留下了仙人的踪迹。可惜无人与我一同攀登那直达青云的山路，陪伴我攀爬的只有那根干枯的竹杖。

沿着山路迂回前行约三十里，踏遍了重重叠叠高耸的山峰。断崖处，清冷的残雨滴落；有两块巨石冷峻地立着，旁边亭子旁有孤松傲立。接着从山顶往山谷口走去，石栏曲折，遮住了翠绿的棕榈树。我很是怀疑，是不是因为山高，空气寒冷凝结，自古以来的积雪到现在都还没有融化。

不知是谁有像仙人一样的神斧，巧妙地雕琢，让这仙人洞府双门大开，其鬼斧神工令人惊叹。岩洞幽深，即便在白天也显得十分幽静隐秘，还有别样的石窍，仿佛能通达上天的智慧。

传闻峰顶上蓄积着清澈的泉水，从苔藓的缝隙间滴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奋力登上那高高的楼阁，只见海上的山峦错落排列，烟雾迷蒙。脚下的千山就像伏地的巨龙，我仿佛能手挥五弦琴，俯瞰那高空的鸿雁。

时值寒冬，霜林中树叶飘零，我放声长啸，眼前的万千景象仿佛都消失一空。我解开衣服，寄宿在临时休息的僧房里，连魂梦都仿佛坠入了那冰清玉洁的壶中。

清晨，看着太阳从沧海的东边升起，就像百万支蜡烛燃烧，把天空映得一片通红。我眼界高了，觉得雁荡山的雄伟也不足为道，还嘲笑谢灵运当年巡视田园的眼界。

虽然我不能像仙人一样辟谷修炼去追随仙翁，但也颇有在道观中栖居的想法。感觉传说中的三山离人也并不遥远，我应该去追随安期生、羡门子这些仙人。驾着鸾鸟、骑着仙鹤太麻烦了，我只想驾驭着清气，在无尽的天地间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