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汪季路家藏吴彩鸾唐韵后

宋代 • 楼钥

旧说僊人吴彩鸾，日书切韵归毫端。
不应神速有如此，令人至今疑稗官。
相传此事三百载，谁知真迹俨然在。
笔精墨妙信入神，间以朱丹倍晶彩。
法言初为此韵时，賸裒文字觉后知。
宁知遂经谪僊手，讳字曾阙民与基。
经生矻矻尽精力，摩以岁月或可得。
动翰如飞犹恐迟，一日一挥出心画。
神僊之说云渺茫，僊凡配耦尤荒唐。
萧史弄玉乘凤去，蓝田空说容裴航。
文箫之遇真是否，岂比虚名传不朽。
五篇历历为全书，始信传闻是真有。
当时所直才五缗，于今千金价未均。
十年盖有数百本，未知几本传今人。
惜哉字画太纤细，后日传之知几岁。
祇今已有字不全，欲镌翠珉固非易。
我逾七十方见之，暂借一观聊自怡。
平生愿见心便足，何必更谋身后为。

译文：

过去常听人说起仙人吴彩鸾，她每日挥毫书写切韵之书。人们都难以相信书写速度能如此之快，以至于到现在大家还怀疑这不过是稗官野史里的虚构故事。

这故事已经相传了三百年，谁能料到真迹竟然还完好地保存着。这书法笔力精妙、墨色绝佳，真可谓出神入化，其间还点缀着朱红色，更增添了几分晶莹光彩。

扬雄当初创作这部韵书时，收集了大量文字，让后人对音韵有了更深入的认识。谁能想到它竟然经过了仙人的手，书中避讳的字还空着“民”和“基”。

那些抄书的书生们勤勤恳恳、耗尽精力，花费许多时间或许才能抄完一部。可吴彩鸾运笔如飞还怕速度慢，一天就能一挥而就写出心中所想。

神仙的说法向来缥缈难寻，神仙与凡人婚配的故事更是荒诞不经。就像萧史和弄玉乘凤飞去，蓝田也只是流传着裴航的故事。

文箫与吴彩鸾相遇的事是真是假难以判断，但吴彩鸾书写韵书的名声却流传不朽。这五篇韵书完整无缺，这才让人相信之前的传闻是真有其事。

当年这韵书只值五缗钱，如今就算出千金也难以求得。十年间大概有数百本流传，但不知道现在还有几本传到了今人手中。

可惜这字写得太过纤细，日后还能流传多少年也未可知。如今已经有字残缺不全了，想要把它刻在石碑上也并非易事。

我年过七十才得以见到真迹，暂时借来观赏一番，也算是自我愉悦了。这辈子能见到它，心愿便已满足，何必再为身后之事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