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时亨饱山阁

宋代 • 楼钥

层层得好山，是处足饱看。
君真乐山者，心地尤平宽。
生长山水县，惯见青巑岏。
筑室欲饫赏，凭虚著危栏。
天亦遂君意，俾君老其间。
场屋早得名，晚始就一官。
官又不得进，甘心乐瓢箪。
官少家食多，知更几暑寒。
朝见山岚高，暮喜山云还。
山气日夕佳，秀色几可餐。
晴雨各变态，雪月更万端。
于山真属餍，清明流肺肝。
膏粱与刍豢，与世殊咸酸。
久矣谢世纷，屏息专内观。
鬓无一茎白，八十颜如丹。
所得不既多，愈饱天不悭。
此阁本不华，何处无此山。
苟为名利驱，人境无相关。
吾乡山苦远，可望不可攀。
东楼快登眺，耸翠罗烟鬟。
年来勇欲归，匏系未许闲。
君索饱山诗，南明恍在前。
十年两访君，共醉苜蓿盘。
向时多名流，与君平生欢。
祇今几人在，一见良独难。
叔度镇金陵，道衡处瀛壖。
旧游如晨星，相望可长叹。
归梦遶故丘，非晚再挂冠。
何当泛剡谿，往从子于盘。

译文：

### 前半部分：对石时亨与山结缘及生活的描述
一层又一层地能看到秀丽的山峦，每一处都值得让人尽情观赏。您真是热爱山水的人啊，而且心地特别的平和宽广。
您生长在多山多水的地方，看惯了那高耸峻峭的青山。您建造房屋就是为了尽情欣赏这山水之美，还在高处设置了栏杆。上天也顺遂您的心意，让您能在这山间安度晚年。
您早年就在科举考场中崭露头角，可到了晚年才谋得一官半职。而且官职也得不到晋升，您却甘心过着清苦的生活。做官的日子少，在家赋闲的日子多，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寒暑。
早晨能看见山间雾气升腾，傍晚又欣喜地看着山间的云朵归山。傍晚时分山间的气息格外美好，那秀丽的山色仿佛都可以让人当作食物来吃。晴天和雨天，山景各有不同的变化，下雪天和月夜更是变幻无穷。
您对这山景是真的看个够了，这清新明丽的景色都流入了您的肺腑。那些美味佳肴，和您从这山间得到的乐趣相比，味道完全不同。
您早已远离了尘世的纷纷扰扰，屏气凝神专注于内心的修行。您的鬓发一根都没变白，八十岁了脸色还像丹砂一样红润。您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上天对您如此慷慨，让您尽情享受这山水之乐。

### 中间部分：对石时亨所居之阁及自身心境的感慨
这座楼阁本来就不华丽，其实哪里没有这样的山呢？只是如果被名利驱使，即便身处有山的地方，也和这山水没什么关联了。
我的家乡的山离得太远了，只能远远眺望却无法攀登。我在东楼畅快地登高远望，那翠绿的山峰像美人盘起的发髻。
这些年我急切地想归隐，却像被绑住一样无法得闲。您向我索要关于“饱山阁”的诗，这让我仿佛又看到了南明山就在眼前。
十年间我两次拜访您，我们一起醉倒在简陋的饭菜前。过去有很多名流，和您是一生的好友。如今还有几个人在世呢，再见一面实在太难了。
叔度镇守金陵，道衡身处海边。过去的旧友就像夜空中的晨星一样稀少，只能遥遥相望，让人不禁长叹。

### 结尾部分：表达归隐及相聚的愿望
我的归乡之梦萦绕着故乡的山丘，不久之后我就要辞官归隐了。什么时候我能像王子猷雪夜访戴那样，泛舟剡溪，到您这里和您一起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