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徐州文壤基崇坛,老蔡径尺刳心肝。 铜槃照夜血光碧,上有惨澹双镆干。 请君载书许君死,彻器未竟盟已寒。 了知今人不如古,古人亦有难知处。 张生刎颈歼陈余,郦儿给印屠诸吕。 劝君结交勿结心,报君多是逡巡人。 救饥重脱嗾獒厄,出淖曾叨食马恩。 轻言托心腹,心腹为祸媒。 畏途巉空薄侧掌,要离孤冢空崔嵬。 我愿中堂置瓮常盛酒,后列丝竹前宾友。 细腰灯前拓秋窗,有来白事酹其口。 交亦不必结,名亦不必闻。 燕南氍毹藉地醉,千载一笑平原君。

译文:

徐州是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它的基础就像那高大的祭坛一般坚实。而老蔡(可能指某个姓蔡的人),他的心肝竟被像剖开直径一尺的物件那样残忍地对待。 铜盘在夜里被照得透亮,里面流淌的鲜血泛着碧绿的光,上面还摆放着那阴森惨淡的双剑。有人承诺只要你带着书来就饶你性命,可器具还没撤下,这盟约就已经冷了,成了一纸空文。 我深知如今的人比不上古人,可古人也有让人难以捉摸的地方。就像张耳和陈余曾经刎颈之交,最后张耳却诛杀了陈余;郦寄骗取吕禄的印信,帮助铲除了吕氏家族。 我劝你与人交往,只做表面之交就好,不要掏心掏肺。因为那些答应报答你的人,大多都是迟疑不决、不可靠的。有人在饥困时被救,后来却像挣脱控制的恶狗反过来伤人;也有人曾得到食马肉之人的救助,脱离困境。 轻易地把心里话托付给别人,这心腹之人可能就会成为灾祸的媒介。危险的路途像陡峭的悬崖,手掌稍微侧一下都很危险,就像要离的孤坟如今徒然高耸,他的故事令人感慨。 我希望在中堂放置大瓮,里面常常装满美酒,后面排列着奏乐的人,前面坐着宾客好友。苗条的女子在灯前展开秋天的窗户,要是有人来报告事情,就用酒灌他的嘴,不让他说那些烦心事。 交往不必太交心,名声也不必太在意。在燕南柔软的地毯上醉倒,像平原君那样,留下千载的一笑,洒脱自在就好。
关于作者
宋代敖陶孙

敖陶孙(一一五四~一二二七),字器之,号臞庵、臞翁,长乐(今属福建)人。孝宗淳熙七年(一一八○)乡荐第一,省试下第,客居昆山。后在太学时因作诗悼赵汝愚,忤韩侂胄。宁宗庆元五年(一一九九)进士。历海门主簿,漳州教授,广东转运司主管文字,平海军节度判官兼南外崇正簿。理宗即位,奉祠归乡。宝庆三年卒,年七十四。陶孙以诗名于时,有《臞翁诗集》,已佚。遗诗见收于《江湖集》、《江湖后集》。事见《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八《臞庵敖先生墓志铭》。 敖陶孙诗,第一、二卷以汲古阁影钞《南宋六十家小集》所收《臞翁诗集》为底本,校以读画斋刊《南宋群贤小集》本(简称群贤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两宋名贤小集》本(简称名贤集)。第三、四卷以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辑成之《江湖后集》中所收诗为底本。新辑集外诗编为第五卷。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