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画鱼贾兄

宋代 • 陈俞

春江浩荡春江阔，夜半湖声涌新沫。
晓风吹断碧云根，万顷沧波带晴豁。
浪花潋滟翻红桃，群鱼出没乘轻涛。
悠扬得意鼓鳞鬣，十十五五同为曹。
昔曾观澜知此意，真乐胸中渺无际。
常嗟物理难形容，幸有贾君得精艺。
巨鱼奋迅凌江湖，纤鳞错杂依菰蒲。
精神万状幻新笔，巧与造化论锱铢。
朅来过我示奇作，数幅生绡图纵壑。
呼童展向虚堂中，恍若当年见鱼乐。
如君画思几通神，眼高世俗空无人。
石台去后今几载，毫端仿佛留芳尘。
又宜学取洞清拔，写龙不写潜波鲔。
徒能画鱼不画龙，空使馋夫吐馋水。

译文：

春日的江水浩浩荡荡，江面十分宽阔，半夜里湖水翻涌，涌起了新鲜的泡沫。清晨的微风仿佛吹断了碧云的根基，晴朗的天空下，万顷碧波显得格外开阔明朗。

江面上浪花波光粼粼，如同翻涌着的红桃，一群群鱼儿在轻涛中时隐时现。它们悠然自得地摆动着鳞片和鱼鳍，或十条一群，或五条一伙，结伴而游。

我往昔观看江河水流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趣，心中那纯真的快乐广阔无边。常常感叹这自然万物的情状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幸好有贾兄你拥有精湛的技艺。

你画中的大鱼奋力游动，仿佛要凌驾于江湖之上，小鱼则错杂地依傍着茭白和蒲草。在你的新笔下，鱼儿们呈现出万千的精神状态，这精妙的技艺简直可以和大自然相媲美。

你前些日子来看望我，还展示了你的奇妙画作，几幅画在生绡上的鱼儿如同在沟壑中畅游。我叫童子把画展开挂在空荡荡的堂屋中，恍惚间就像当年看到濠梁之辩里鱼儿的快乐一样。

像你这样的绘画构思几乎达到了通神的境界，眼界比世俗之人高远太多，世间仿佛无人能入你眼。自从石台画家离世已经过去多年了，你的笔下仿佛还留存着他的流风余韵。

你还应该学习洞清那种高超拔俗的技艺，去画龙而不是只画潜藏在水波中的鲔鱼。如果只擅长画鱼而不画龙，那只能让那些馋嘴的人白白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