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听琵琶,尝赋猿哀鸣。 物产无古今,均此浔阳城。 我居庐山趾,日夕游郊坰。 步足历幽谷,登山穷绝陉。 经行徧岩岫,未始闻此声。 相望三百年,山水同虞衡。 讵可风气殊,乃亦殊所生。 矫矫长臂公,相从东归舲。 皎皎白玉面,玄衣吟啸清。 线垂黄金衣,诡侍夸异形。 不系李约铁,悲风动南𤃩。 不把碧玉环,峡山栖杳冥。 楚宾攀树枝,肠断不堪听。 变化倏异涂,更作巴西称。 突兀见眼前,儿童不知名。 西轩骤雨过,东牖初月明。 循阶闻夜蛩,有酒仍独倾。 忽闻湘水吟,顿觉凄然惊。 吾方笑乐天,为此外物撄。 反观还自笑,翁倦非忘情。
予自武昌携二猿归夜闻清啸偶成
译文:
我从武昌带了两只猿猴回来,夜里听到它们清越的啸声,偶然写成这首诗。
白居易聆听琵琶曲时,曾经赋诗感慨猿猴的哀鸣。世间的物产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在这浔阳城里都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
我居住在庐山脚下,从早到晚在郊外游玩。脚步踏遍幽深的山谷,登山一直走到那最险绝的地方。我走遍了山峦峰岫,却从来没听到过猿猴的叫声。
从白居易那时到现在已过去约三百年,这山水还是由掌管山林川泽的官员管理着。难道是风气有了不同,连这里生长的物种也变得不一样了?
那矫捷的长臂猿,跟着我乘坐的向东归去的小船。它们有着皎洁如白玉般的面容,身着黑毛,吟啸之声清越动听。
身上的毛如金线垂挂,模样奇特,以怪异的姿态侍立,堪称奇形。它们不像李约所养的那只被铁链锁住的猿猴,不会在悲凉的风中在南方的水边哀号;也不像用碧玉环系着的猿猴,在那幽深的峡山中栖息。
它们就像古时楚地宾客攀附树枝的猿猴,叫声让人肝肠寸断,不忍听闻。猿猴的命运变化很快,这两只猿猴来自巴西之地。
它们突然出现在眼前,连小孩子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西边的轩窗外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东边的窗户透进初升的明月之光。沿着台阶能听到夜里蟋蟀的叫声,我独自拿着酒在一旁自斟自饮。
忽然听到这两只猿猴如同在湘水畔的吟唱,顿时觉得凄然心惊。
我正笑话白居易,因为外物而扰乱心境。但回头想想又自我嘲笑起来,其实我也和白翁一样,并非是能真正忘怀于外物之人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