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南兰陵,官河无流澌。 阴云久不见,万里行炎曦。 太守为民祷,百拜躬愈祗。 忽然动凉飚,骤雨肆奔驰。 旱苗有生意,下民免寒饥。 感格在俄顷,嗟人自不为。 颂语我欲作,垂世同曹规。 深恐旁观者,凭借立是非。 反谓地势隆,水散及四支。 纵使雨入尺,立待只片时。 今年芒种后,有雨细如丝。 农家买五兆,寸波成涟漪。 我耳曾听得,把笔纪小诗。 又传练湖圯,澒洞南北迷。 浸淫到旁邑,原隰不分畸。 秋中月色皎,老晴颇相宜。 深谷传地籁,乔松难扶持。 滂流尽三日,处处同一辞。 化工有至理,浅眼休蠡窥。 蝝蝝可怜生,短衣到凫茈。 冬寒与夏暑,平日何怨咨。 一旦示灾咎,反己深思惟。 退寸望求尺,龠合规微赀。 丰艰非逆料,人情恣生疑。 既忻堆如栉,复话禾无䅗。 遂致阴阳转,未免水旱移。 固穷不羡富,求足翻成亏。 不知尼父言,三年积铢锱。 一稃与二米,犹胜糠核肥。 农家多守分,富家当坦夷。
积雨叹
译文:
### 去年的情况
去年在南兰陵这个地方,官河里面连流动的冰块都没有,河道干涸。阴云许久都不曾出现,炽热的太阳在万里晴空肆意照耀,大地酷热难耐。
当地太守心怀百姓,为了求雨虔诚祈祷,一次次地跪拜,态度愈发恭敬。
忽然间,凉爽的大风刮了起来,紧接着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原本干旱的禾苗重新有了生机,百姓们也因此免去了寒冷与饥饿的威胁。
上天如此迅速地感应到太守的诚意降下甘霖,只可惜有些人却不懂得自我反思、积极作为。
我本想创作颂诗来记录此事,让这份功绩能像曹参的规矩一样流传后世。
但又深深担心旁观者会借此制造是非。
他们反而会说这里地势高,水很快就会流散到四周。
即便下了一尺深的雨,可能转眼间就没了作用。
### 今年的情况
今年芒种之后,下起了如丝般的细雨。农家们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小小的水波也能泛起涟漪。
我听到了这些情况,便拿起笔写下这首小诗。
又传来消息说练湖堤坝坍塌,大水弥漫,南北方向都难以分辨。
洪水逐渐蔓延到周边的城邑,平原和低湿之地都连成一片,难以区分界限。
到了秋天,月色皎洁,持续的晴天倒也颇为适宜。
深谷中传来如大地发出的声响,高大的松树都难以在风雨中挺立。
大雨倾盆下了三天,各地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糟糕。
### 感慨与思考
大自然的运行有着深刻的道理,目光短浅的人就不要用狭隘的眼光去揣测了。
那些可怜的百姓们,穿着短衣在齐腰深的水中劳作。
无论冬天的寒冷还是夏天的酷暑,平日里他们也没什么抱怨。
一旦遭遇灾害,就应该自我反思。
人们总是得寸进尺,一点点的收获就期望更大的回报,想用少量的投入获得丰厚的利润。
丰收或者艰难都难以预料,可人们却总是随意猜疑。
既欣喜于粮食堆积如山,又抱怨禾苗不够茁壮。
这样就导致阴阳失衡,难免会出现水旱灾害的交替。
安于穷困而不羡慕富贵,一味追求满足反而会导致亏损。
人们不知道孔子所说的,要经过多年的积累才能有所成就。
即便收获的粮食不多,有谷粒总比只有糠皮要好。
农家们大多安守本分,富人们也应当坦然面对。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