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从太极分,大块溟涬泄。 人生于其间,三才位成列。 人极苟不立,清宁将竭裂。 厥初始断鳌,万古功卓绝。 谁触不周山,地摧天柱折。 娲皇不炼石,方圆成陷缺。 九载困怀襄,东柱至西碣。 乘载微司空,斯民化鱼鳖。 上下三千年,世变几更迭。 谁与持风轮,不至人类灭。 鲁庙祠太牢,汉庭定绵𫈵。 泽国访羊裘,东都树名节。 斯道无存亡,惟人善显设。 先后虽殊途,彼此有同辙。 山冢摧且倾,川流沸将竭。 托身止徬徨,劳心苦忡惙。 时无武城偃,谁知堂下蔑。 吏来方叫嚣,我行方蹩躠。 宾主成寇雠,樽俎化缧絏。 楚市愧受钳,山东羞折頞。 无处吁旻天,甘心死岩穴。 维北有星躔,煌煌西柄揭。 皇帝哀不辜,分符理司臬。 令出风霆行,章分云汉抉。 垂光烛幽壤,万里悉昭晰。 汲绠出深渊,千仞藉提挈。 自顾此身微,天地一瓮蠛。 自笑往事非,古今一剑吷。 鸟卵来仪羽,骏骨致汗血。 犁然心自孚,难以口腾说。 衣冠出藻色,诗书响木舌。 从此公道开,起我庶士揭。 不图老辕申,复见人稷卨。 苍生在巅崖,寄命方杌陧。 山下豺狼多,况复昼噬囓。 皇皇倘无归,惸惸靡遗孑。 四海望公来,久旱望霓切。 惟有此西人,谓私我西浙。 永言誓澄清,且为沃焦热。 次第雨八荒,宁久民望觖。 严濑有男子,苦心头半雪。 受恩口难言,寤叹惟契契。 延伫羌思君,解佩愿遗玦。 遗玦不可得,采芳聊薄撷。
寄谢夹谷书隠先生四十四韵
译文:
从太极分化开始,天地混沌的状态被打破,元气得以宣泄。人类诞生在这天地之间,天、地、人三才的位置由此确立排列。
倘若人伦纲常不能确立,那原本清宁的世界将会崩塌破裂。远古时期女娲斩断巨鳌之足支撑天地,这万古的功绩是何等卓绝。可后来共工氏头撞不周山,大地崩摧,天柱折断。要是女娲不炼石补天,天地就会变得残缺不全。
曾经洪水泛滥九年,从东方海岸直至西方山岩,大地都被淹没。若不是大禹治水,百姓都要化为鱼鳖了。
上下三千年间,世道变化经历了多次更迭。是谁能像掌控风轮一样,维持着世界,才使得人类不至于灭绝。鲁国的庙宇中用太牢祭祀孔子,汉朝朝廷制定礼仪制度。在水乡寻访像严光那样的隐士,东汉时期树立起了众多高洁的名节。
大道无所谓存亡,关键在于人能否好好地去彰显它。古往今来的贤人们虽然道路不同,但目标和方向是一致的。
如今高山崩塌倾斜,河流沸腾将竭。我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内心彷徨,忧心忡忡。当下没有像子游那样的贤能之人,又有谁能理解堂下的困境呢。
官吏前来叫嚣,而我步履艰难地前行。主客之间如同仇敌,宴席变成了受刑的地方。我像楚人受钳刑一样羞愧,像山东人折鼻一样感到耻辱。无处能向苍天呼喊倾诉,我甘心死在这岩穴之中。
好在北方有星象闪耀,那光辉如同西柄高悬。皇帝怜悯无辜的百姓,派遣您持符节去掌管司法。您的命令如同风雷一般迅速执行,所上的奏章如同银河星辰般清晰明了。您的光辉照亮了幽暗的地方,万里之内都一片光明。您就像从深渊中汲水的绳索,将身处千仞深渊的人们提携而出。
我自感自身渺小,如同天地间的一只微小蚊虫。我嘲笑自己过去的错误,古今的事情不过像剑在风中发出的细微声响。如今您礼贤下士,如同招致凤凰来仪、得到千里马一样。我内心自然信服,难以用言语表达。
从此文人雅士有了光彩,诗书得以宣扬。从此公道得以开启,让众多的士人振奋起来。没想到在我年老之时,又见到了像后稷、契那样的贤才。
苍生正处于悬崖边缘,生命岌岌可危。山下豺狼众多,而且还在白昼就肆意撕咬。人们惶恐不安若无处可归,就会孤独无依、濒临灭绝。
四海的百姓都盼望着您的到来,就像久旱之人盼望彩虹一样急切。只有这西边的人,会以为您是偏爱我们浙西。您发誓要澄清天下,先为这一方热土解除焦渴。接下来一定会恩泽遍布八方,怎会让百姓长久失望呢。
严子陵钓台有我这样一个人,愁苦得头发都花白了。受了您的恩情却难以用言语表达,醒来叹息,内心忧愁。我久久地伫立思念着您,愿解下玉佩相赠。若玉佩无法相赠,那就姑且采摘些芳草略表心意吧。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