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翁妪

宋代 • 林景熙

束艾楚俗愚，铸金秦民怖。
何年斲云根，偶立此翁妪。
千春衣莓苔，偕老食风露。
世人轻结发，覆水或旦暮。
乃习无情缘，永与天壤固。
停舟一访古，久欲祛此锢。
父老向我言，曾是梁朝墓。
衣冠化黄土，古丘亦成路。
当年殉金棺，兹物独如故。
阅世如过客，兴亡了不悟。
时借牛砺角，敲火戏童竖。

译文：

在楚地的风俗中，人们会用艾草扎成人形，这实在是愚昧之举；秦朝时，秦始皇收缴民间兵器铸造成金人，让百姓心生恐惧。

也不知是哪一年，有人从云根般的巨石上雕琢出了这一对老翁和老妇的石像。

千百年来，他们的身上长满了莓苔，就像一对携手相伴到老的夫妻，以风露为食。

看看世间的人啊，对结发夫妻常常很轻薄，感情说变就变，早上的恩爱或许到晚上就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而这对石像没有情感牵绊，却能永远和天地一样坚固。

我停下小船来寻访古迹，早就想破除这种世态炎凉的锢蔽。

当地的父老乡亲告诉我，这里曾经是梁朝的墓葬。

当年墓里的人，身上的衣冠早已化作黄土，古老的山丘如今也变成了道路。

当年陪葬在金棺旁的物品大多都已消失，唯有这对石像还和当初一样。

它们看着世间变化，就像匆匆过客，朝代的兴亡在它们眼中似乎毫无意义。

如今，时不时还有牛来这里磨角，孩童们也会在这里敲石取火嬉戏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