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庭下槐,苍苍山中桧。 臭味久矣殊,荣枯莫相待。 胡为寓形生,曾不异风概。 擢干初无根,交阴忽成籁。 死生诣胶漆,幼壮姿姿态。 本同非不佳,末异终恐害。 吾意造化巧,淫乐为狡狯。 玩此三公才,比之女萝辈。 不然世俗薄,苟合耻刚介。 妄彼特立姿,乐附柔弱类。 谁能极物理,且以嘲大块。 陶冶如吾言,庸庸亦何怪。
生槐
译文:
庭院之下的槐树,生长得柔美而繁盛;深山之中的桧树,颜色苍翠而挺拔。它们的气味(象征品性)长久以来就截然不同,荣盛与枯萎的情形也各不相同,本不该相互关联。
可为何它们生存在这世间,外在的风貌却没什么差异呢?槐树刚刚抽出枝干时仿佛没有根基,与桧树枝叶交错的阴影中忽然传来风吹的声响。它们生死相依如同胶漆一般紧密,无论幼年还是壮年都保持着这样相互依存的姿态。
它们本质相同其实并非不好,但最终产生差异恐怕会带来危害。我猜想大自然造物真是巧妙,就像个爱恶作剧的孩子。它把具有成为三公之才的树木,和女萝这类柔弱攀附的植物相提并论。
要不然就是世俗风气浅薄,人们以苟且迎合为常态,而耻于刚正耿介。人们轻视那些特立独行的姿态,却乐于依附柔弱的同类。
谁能够彻悟事物的道理呢?我姑且以此来嘲笑这大自然。如果大自然的创造真如我所说的这样,出现那些平庸无奇的现象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