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女歌

宋代 • 刘敞

种玉不满畦，种花易满枝。
玉生寄石自有处，花飞随风那得知。
婵娟翠髪阴山女，能为汉装说汉语。
春心未知向谁是，夜弹琵琶涙如雨。
赤车使者过鳯凰，暗中一闻先断肠。
碧窗锁烟未容去，侍儿密献江南珰。
鹊飞上天星沈海，人心不同事随改。
翦环洗妆许君老，百年如梦情终在。
妾乘油壁郎乘骢，西陵松柏墨色浓。
新欢未已旧愁起，水流曲曲山重重。
周周衔羽鹣比翼，天生相亲人岂识。
虽不及清路尘，犹当作山上石。

译文：

种玉啊，哪怕只是一小片田地也难以种满；种花呢，却很容易就开满枝头。玉生长在石头里，自然有它的归宿；可花儿随风飘散，又有谁能知晓它的去向。

那容貌美丽、有着翠绿色头发的阴山女子啊，她能穿着汉朝的服饰，说着汉语。她的春心萌动，却不知道该属意何人，夜里弹着琵琶，泪水如雨水般落下。

赤车使者路过凤凰之地，暗中听到她的琵琶声，先自肝肠寸断。女子被深锁在烟雾缭绕的碧窗之中不能离去，侍女偷偷地献上江南的耳珰。

喜鹊飞向天空，星星沉入大海，人心会变化，事情也随之改变。女子剪下发环，洗净妆容，答应和君长相厮守直到老去，即便百年岁月如梦般流逝，这份情意始终还在。

她乘坐着油壁车，情郎骑着青骢马。西陵的松柏颜色浓郁如墨。新的欢情还未结束，旧日的愁绪又涌上心头，就像那弯曲的水流、重重的山峦。

周周鸟总是衔着羽毛飞行，鹣鹣鸟总是比翼双飞，它们天生相互亲近，可人们又哪里能真正理解这份深情。虽然不能像那清路上的轻尘般与君朝夕相伴，那也愿化作山上的石头，永远守望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