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子,能谈经。 不学俗儒事章句,白首役役劳骸形。 我尝洗耳听其说,寒泉潄玉声珑玲。 十年茅塞一朝拔,四体自豫神安宁。 交游得君已恨晚,历阳几日同醉醒。 新诗百韵忽赠我,满纸落落排明星。 使我目睛眩,又若遭雷霆。 自愧久灭没,安足烦褒称。 李翰林,杜工部,格新句老无今古。 我驱弱力谩继之,发词寄兴良辛苦。 几欲攀天门,击天鼓,女娲有志终难补。 低头帖耳逐驽骀,倒着青衫走尘土。 东风吹破江头春,绿杨红杏能笑人。 狂来且尽一壶酒,世无贺老谁相亲。 君今别我又远适,锦帆千丈迷空碧。 飘然去意凌昆仑,自古雄豪少知识。 我亦从今不复言,静看澄江浸寒璧。
送徐长官
译文:
徐先生啊,您精通经义、善于谈论经书道理。
不像那些世俗的儒生,只专注于分章析句、咬文嚼字,直到头发花白还劳劳碌碌,让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
我曾经静下心来聆听您的讲解,那声音就如同寒泉漱玉,清脆悦耳、玲珑动听。
原本如被茅草堵塞的心窍,一下子被您点通,全身都舒适畅快,精神也安宁平静。
能结识您这样的朋友,我只恨相识太晚,在历阳的几日里,我们一同沉醉、一同清醒。
您忽然赠给我一首长达百韵的新诗,满纸的文字如同排列整齐的明星般光彩夺目。
这让我眼睛都看晕了,又好似突然遭遇了雷霆的震撼。
我惭愧自己长久以来默默无闻,哪里值得您如此褒奖称赞。
李白李翰林、杜甫杜工部,他们的诗风格新颖、语句老到,不分古今都堪称绝妙。
我以微薄之力想要追随他们的脚步,遣词造句、寄托情思真是辛苦极了。
我好几次想要攀登天门,敲响天鼓,可就像女娲有心补天却终难完成一样,力不从心。
只能低下头、垂下耳朵,跟在劣马后面,穿着颠倒的青衫在尘世中奔走。
东风吹破了江头的春天,绿杨红杏仿佛在嘲笑我这失意之人。
我狂放起来就尽情喝上一壶酒,可这世上没有像贺知章那样赏识我的人,谁能和我亲近呢?
如今您又要离开我到远方去了,那锦帆千丈在碧空里渐渐模糊难辨。
您飘然离去的意态,仿佛能凌驾于昆仑之上,自古以来那些雄豪之人知音总是稀少。
我从今往后也不再多言了,就静静地看着清澈的江水倒映着寒月,如同沉浸着一块碧玉。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