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在薮,鱼在湖,一入池槛归期无。 误随弓旌落尘土,坐使鞭箠环呻呼。 追胥连保罪及孥,百日愁叹一日娱。 白云旧有终老约,朱绶岂合山人纡。 人生何者非蘧庐,故山鹤怨秋猿孤。 何时自驾鹿车去,扫除白发烦菖蒲。 麻鞋短后随猎夫,射弋狐兔供朝晡。 陶潜自作五柳传,潘阆画入三峰图。 吾年凛凛今几余,知非不去惭卫蘧。 岁荒无术归亡逋,鹄则易画虎难摹。
李杞寺丞见和前篇复用元韵答之
译文:
野兽原本生活在草泽里,鱼儿原本畅游在湖水中,一旦被关进了笼子、池塘,那回归自由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我就像那被误招的野兽和鱼儿,因为应朝廷征召出仕而陷入尘世,从此要承受着官场上的鞭策管制,身边都是痛苦的呻吟和呼喊。
差役们四处追捕犯人,实行连保制度,甚至会牵连到犯人的家属,让大家整日忧心忡忡,一百天里难得有一天能开心娱乐。
我曾经和白云相约,要在山林中终老一生,可如今却佩戴着红色的印绶,这哪是我这山野之人该有的状态啊。
人生就像住在旅舍一样,一切都是短暂的,故乡的仙鹤在哀怨,秋猿也感到孤独,它们都在盼着我回去。
什么时候我能驾着鹿车,潇洒离去,用菖蒲来去除白发呢?
我会穿着麻鞋、短衣,跟着猎人一起去打猎,捕获狐兔来维持一日三餐。
就像陶潜给自己写《五柳先生传》表明志趣,潘阆被画进《三峰图》一样,我也渴望有属于自己的自在生活。
我如今年岁渐长,所剩时日不多了,就像卫蘧一样,知道自己的过错却还不能及时归隐,实在是感到惭愧。
年景荒歉,我也没有办法让逃亡的百姓回归家园,这就像画天鹅容易,画老虎却很难描摹一样,我有很多力不从心的地方。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