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陶渊明,种秫二顷半。 妇言既不用,还有责子叹。 无弦则无琴,何必劳抚玩。 我笑刘伯伦,醉发蓬茅散。 二豪苦不纳,独以锸自伴。 既死何用埋,此身同夜旦。 孰云二子贤,自结两重案。 笑人还自笑,出口谈治乱。 一生溷尘垢,晚以道自盥。 无成空得懒,坐此百事缓。 仄闻顿夫子,讲道出新贯。 岂无一尺书,恐不记庸懦。 陋邦贫且病,数米铢称炭。 惭愧章先生,十日坐空馆。 袖中出子诗,贪读酒屡暖。 狂言各须慎,勿使输薪粲。
和顿教授见寄用除夜韵
译文:
我嘲笑陶渊明,种高粱二顷半。他不听从妻子的话,还发出《责子》那样的感叹。没有琴弦也就没有真正的琴趣,又何必费力去抚弄把玩。
我嘲笑刘伯伦,喝醉后头发蓬乱如茅草。那两位豪杰不愿意接纳他,他就只带着一把铁锸自为伴。既然死去又何必埋葬,这身躯如同昼夜交替一样平常。
谁说这两个人贤明呢,他们自己给自己结下了两重案(也就是自己给自己带来了烦恼和困惑)。嘲笑别人的人自己也会被人嘲笑,还随口谈论国家的治乱。
我一生都混在尘世污垢之中,到了晚年才用道来洗涤自己。没有什么成就,只落得个懒散的名声,因为这样什么事情都拖拖拉拉。
我私下里听说顿夫子,讲解学问有新的见解和思路。难道您就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吗,怕是您都记不得我这个平庸懦弱的人了。
我所在的这个偏僻小地方,又贫穷又多灾多难,过日子要精确到数着米粒、称着炭火。真惭愧啊章先生,在这里空荡的馆舍里一坐就是十天。
您从袖子里拿出您的诗,我贪婪地读着,读着读着酒都几次暖了起来。我们那些狂放的言论都要谨慎些,可别因为说话不当,连柴米都没了着落。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