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丈夫病且贫,悬鹑百结聊庇身。 蠕蠕大虱长孙子,败缯敝絮开阳春。 故襦宽博裹肩䏶,出没逡巡初莫畏。 一朝换酒入邻家,顾视腰间犹犊鼻。 入缝循腰还自足,肌肤转近尤为福。 咋皮吮血无已时,应待渠家具汤沐。
杂兴二首 其一
译文:
在那狭窄简陋的小巷里,有个男子又病又穷。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鹌鹑的羽毛一样打着无数个结,只能勉强遮一遮身体。
衣服上的大虱子像人一样繁衍生长,子子孙孙不断。它们在那些破旧的丝绸和棉絮里,好似迎来了温暖的阳春,生活得十分惬意。
男子那件旧短上衣宽大得很,裹着他的肩膀和大腿。虱子在衣服里钻进钻出、徘徊游动,一点儿都不害怕人。
有一天,男子把这件衣服拿去换了酒,然后走进了邻居家。低头一看,腰间的衣服就像那简陋的犊鼻裈一样破旧不堪。
虱子们在衣服的缝隙里沿着腰际爬动,似乎还自得其乐。它们觉得离人的肌肤越近,反而更是一种福气。
这些虱子不停地咬人的皮肤、吸人的血,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大概要等到这家主人烧好热水、准备好沐浴,才会结束这吸血的恶行吧。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