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齐安十日回,东坡桃李初未栽。 扁舟乱流入樊口,山雨未止淫黄梅。 寒溪闻有古精舍,相与推挽登崔嵬。 山深县令喜客至,寺荒蔓草生经台。 黄鹅白酒得野餽,藤床竹簟无纤埃。 可怜迁客畏人见,共怪青山谁为堆。 行惊晚照催出谷,中止乱石倾余罍。 古今相望两令尹,文词洒落千山隈。 野人岂复识遗趣,过客时为剜苍苔。 五年留滞屐齿秃,一朝挥手船头开。 玉堂却忆昔游处,笑问五柳应雕摧。 满朝文士蚤贵达,凭凌霄汉乘风雷。 入参秘殿出华省,何曾著足空山来。 漂流邂逅览遗躅,耳中尚有江声哀。
次韵子瞻与邓圣求承旨同直翰苑怀武昌西山旧游
译文:
我到齐安游玩了十天就回来了,那时东坡上的桃李树还未曾栽种。
我坐着小船在乱流中驶向樊口,山间的雨还没停,正是淫雨霏霏的黄梅时节。
听说寒溪那里有一座古老的佛寺,我们便相互邀请着攀登到那高高的山上。
山里面的县令很高兴有客人到来,寺庙荒芜,蔓草都长到了诵经的高台之上。
我们得到了当地百姓馈赠的黄鹅和白酒,藤编的床、竹制的席子一尘不染。
可怜我这个被贬谪的人怕被人看见,大家都奇怪这青山是谁堆起来的呢。
走着走着,惊觉傍晚的阳光催促我们出山谷了,中途停下,在乱石间把酒倒尽。
古往今来两位令人敬重的县令,他们的文辞洒脱,流传在千山的角落。
山野之人哪里还能体会到他们留下的情趣,过往的客人有时会去剜开苍苔寻找他们的遗迹。
我在这里滞留了五年,鞋子的齿都磨秃了,一朝挥手告别,船头便划开江水出发。
如今在玉堂任职,却回忆起往昔游玩的地方,笑着问那五柳大概已经凋零衰败了吧。
满朝的文人学士早早地就富贵显达,凭借着权势如乘上风雷直上云霄。
他们入朝参与机密事务,出朝任职于重要官署,何曾涉足过这空旷的山野。
我漂泊中偶然邂逅并游览了前人的遗迹,耳朵里似乎还回响着江水哀伤的声音。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