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将帅虽有种,多君智慧初无师。 篇章俊发已可骇,丹青妙绝当谁知。 自言五色苦乱目,况乃旨酒长伤脾。 手狂但可时弄笔,口病未免多微词。 歌钟一散任池馆,幅巾静坐空书帷。 偶从禅老得真趣,此身不足非财訾。 世间翻覆岸为谷,猛兽相食虎与罴。 逝将得意比春梦,独取妙语传清诗。 眼看宫酿泻酥酪,未与村酒分醇漓。 解鞍骏马空伏枥,寄书黄狗闲生厘。 江山平日偶有得,不自图写浑忘之。 临窗展卷聊自适,盘礴岂复冠裳羁。 欲乘渔艇发吾兴,愿入野寺嗟儿痴。 行缠布袜虽已具,山中父老应嫌迟。
题王诜都尉画山水横卷三首 其二
译文:
我怜惜你虽出身将门,有将帅的血脉,但更赞赏你智慧超群,且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导就如此聪慧。
你写的文章才情俊逸,已然让人惊叹;你绘画技艺精妙绝伦,可又有谁真正了解其中的妙处呢。
你自己说五彩颜色容易让人眼花缭乱,更何况美酒常常会损伤脾胃。
手痒的时候就偶尔挥毫弄墨,嘴巴管不住难免会有一些批评的话语。
当宴乐结束,任那池馆寂静,你就头戴幅巾,安静地坐在书房之中。
偶然间跟禅学高僧领悟到了真正的意趣,便明白这身躯本就不足为惜,也不是为了财富才存在。
世间变化无常,高地可以变成深谷,就像猛兽之间相互争斗,老虎和棕熊也会彼此残杀。
我想把那些得意之事当作一场春梦,只选取精妙的语句写成清新的诗篇。
眼看着宫廷酿造的美酒如酥酪般倾泻而出,可它和村酒也没什么本质的差别。
那解下鞍具的骏马只能空空地伏在马槽旁,寄信的黄狗也悠闲得长了虱子。
平日里在江山之间偶尔有了感悟,如果不自己画下来,就几乎要忘掉了。
临窗展开画卷,姑且自我愉悦一番,尽情舒展,哪里还会受冠服的束缚呢。
我想乘坐渔艇来激发我的兴致,也愿意进入野寺去修行,可又感叹孩子太幼稚。
远行的行缠布袜虽然都已准备好,但山中的父老乡亲可能会嫌我来得太迟了。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