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赠

宋代 • 苏辙

出家无复家，视身等云浮。
东西随风行，忽然遍九州。
君居龙川城，筑室星一周。
屋瓦如翚飞，象设具冕旒。
弟子五六人，门徒散林丘。
本为百年计，自可一世留。
胡为不复顾，脱去如敝裘。
万里一藤杖，来从故人游。
故人病老翁，轻重恐未酬。
疑君了心法，万物皆浮沤。
去彼非有嫌，来此亦无求。
是心摩尼珠，不受箧笥收。
故人感君意，一言还信不。
远行不为此，浪走非良谋。

译文：

出家之后便不再有世俗意义上的家，看待自身就如同漂浮的云朵一般。
随着风向东飘或者西荡，转眼间就已经走遍了整个九州大地。
你居住在龙川城，建造房屋已经过了一整年。
屋顶的瓦片就像振翅高飞的雉鸟，佛像头戴冕旒，庄严华丽。
身边有五六个亲近的弟子，门徒更是散布在山林丘壑之间。
原本是为了百年的修行大计，自然可以在此地长久停留。
可你为什么不再留恋，像脱掉破旧的皮衣一样舍弃这里？
只带着一根藤杖，跨越万里来与老朋友相聚交游。
老朋友我只是个患病的老翁，或许无法与你进行深入恰当的交流。
我猜想你已经领悟了心法，觉得世间万物都如泡沫一样虚幻。
离开那里并非是有什么嫌弃，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诉求。
你的这颗心就像摩尼宝珠，不能用箱子来收纳保存（它不受世俗的约束）。
老朋友我感激你的这份情谊，有一句话不知你能否相信。
你远行并非是为了这样简单的缘由，漫无目的地游走并不是好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