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忽忽流年紧,三见涪江秋叶陨。 祗缘二子日相从,便觉一瓢穷可忍。 东津晓作招隐赋,西楼暮得思归引。 文字能令酒盏寛,江山未放诗才窘。 分题踊跃谁避席,得句欢呼同彼隼。 泉名三逸本戏语,野史千年传不泯。 醉归半路飞蝙蝠,余兴中宵伴蚯蚓。 那知须鬓秃于笔,但见儿童长如笋。 留滞甘为西域胡,衰迟更结东游靷。 故山咫尺未成归,坐使苍颜厚如胗。
受代有日呈谭勉翁谢与权
译文:
人到老年,时光匆匆流逝得格外紧迫,我已经三次见到涪江岸边秋天的树叶飘落了。
只因为有谭勉翁和谢与权二位好友整日相伴,即便生活像颜回那样只有一瓢饮的穷困,我也能够忍受。
清晨时分,我在东津写下像左思《招隐赋》那样的文字;傍晚之际,又在西楼获得如石崇《思归引》般的灵感。
有了文字相伴,酒兴也更浓,觉得酒盏都变得宽大了;这大好的江山,不断激发我的诗兴,丝毫没有让我的诗才陷入窘迫。
我们分题作诗时,大家都踊跃参与,没有谁畏缩退避;一旦有人想出绝妙诗句,便欢呼雀跃,就像凶猛的鹰隼一样充满激情。
“三逸”这个泉名原本只是我们之间的戏言,没想到会像野史一样流传千年而不被磨灭。
喝醉了往回走,半路间蝙蝠在空中飞舞;夜半时分,那未尽的兴致还伴随着蚯蚓的声音。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头发稀疏得比毛笔头还光秃,只看见身边的儿童像竹笋一样茁壮成长。
我甘愿像滞留西域的胡人一样留在此地,即便年老体衰,还想着结交新的朋友。
故乡近在咫尺却一直没能回去,以至于让自己面容苍老,脸皮像长了胗子一样粗糙。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