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马河上书事呈提举张圣用

宋代 • 葛胜仲

稻人掌稼存周书，荡以沟洫蓄以潴。
为田一夫顾尚尔，有大于此其亡诸。
所以当时多善岁，黍稌高下无莱污。
史公引漳变舄卤，郑国注洛通𫷷淤。
寂寞井地已不复，二子兴利犹居居。
常平新书出圣考，岁积羡入为留储。
毫厘不以给公上，补助力役宽农夫。
意谓舍此欲富国，不几缘木求渊鱼。
猗欤吾皇始即阼，骏惠成宪追前摹。
民田利病特经意，诏俾海县交修予。
刍言舆议满青匦，论及刁马尤勤渠。
一劳暂费不足惮，要使长利相乘除。
水衡衔命出护役，使节适野同伻图。
劝勤警惰诏赏罚，尺一径下随都俞。
择材分干自不乏，犹如采芑从菑畬。
薨薨畚插事疏凿，坎坎钲鼓催勤劬。
伍符尺籍用兵法，保受圑结从州闾。
施功堑中毎绝蚓，得肉道上时衔乌。
河流广深事股引，清波涨绿涵灵胥。
劝农使者旧京兆，眉妩曾画闺房姝。
鲁邦都尉古循吏，谋视韩许直庸奴。
经营土功费心画，埤益王事成仙臞。
清明不归对花柳，独冐埃壒驰轺车。
香名巍巍镂翠琰，绩用蔼蔼飞皇都。
横流不复灌旁郡，万室按堵安田庐。
陪京沃壤袤千里，旱干水溢从今无。
谁言酾渠百世利，政在起役三旬余。
荒功经始自勿亟，烦尔讫事歌骊驹。
役夫云翔指千万，北返曹濮南青徐。
愿修厉禁比川泽，张官督察称衡虞。

译文：

《周礼》里记载，有“稻人”这一官职掌管庄稼种植，要用沟渠来排灌，用池塘来蓄水。
哪怕只是一个农夫耕种田地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大规模的农田水利了，这道理难道会有例外吗？
所以在那个时候，大多是丰收之年，无论高地还是洼地，黍米和稻谷都生长良好，没有荒芜的土地。
当年史起引漳河水灌溉，让盐碱地变成了良田；郑国开凿水渠引洛水，使淤泥得到疏通利用。
井田制的辉煌早已消逝不再，可史起和郑国兴修水利的功绩却依旧赫赫。
神宗皇帝颁布了常平法新令，每年积累盈余作为储备。
这些储备丝毫不用来供给官府，而是用来补助劳役、让农夫们的负担得以减轻。
心想若舍弃这种方式来使国家富强，那不就如同缘木求鱼、到深潭里抓鱼一样不切实际吗？
啊！我们的皇上刚即位，就恭顺地遵循先帝的成法，追仿前代的善政。
皇上特别关心百姓农田的利弊，下诏让全国各地共同整治水利。
百姓的建议和议论堆满了意见箱，其中提到刁马河水利的特别多且恳切。
虽然短期内的劳作和花费让人忧虑，但更要着眼于长远的利益得失。
水衡都尉奉命出来监督水利工程，使者到郊野与众人一同规划。
皇帝下诏赏罚分明，鼓励勤劳、警诫懒惰，圣旨一下，众人都欣然听从。
挑选有才能的人分别承担事务，就像在初垦和已垦的田地上采摘苦菜一样，人才并不缺乏。
劳作时，锹铲挖土的声音“薨薨”作响，人们忙着疏通河道、开凿沟渠；钲鼓“坎坎”敲响，催促着大家辛勤劳作。
用军队的法令来管理役夫，按照州闾的编制把他们组织起来。
在壕沟里劳作时，常常会掘出蚯蚓；在路上还不时能看到乌鸦叼着腐肉。
河道被拓宽挖深，支流得以连通，清澈的水波荡漾着绿色，如同灵胥水一般美丽。
劝农使者是从前的京兆官员，他曾有过像女子一样秀美的眉毛。
鲁邦都尉是古代的循良官吏，那些像韩信、许商之流的谋略在他面前，简直如同庸奴一般。
他们精心谋划水利工程，为成就皇上的事业而殚精竭虑，人都变得清瘦如仙了。
在这清明时节，他们不回去欣赏花柳美景，却独自冒着尘埃乘坐着轻便的马车四处奔波。
他们的美名像翡翠碑石上的文字一样，巍峨地流传；他们的功绩声名远扬，传遍了京城。
从此，泛滥的河水不再淹没周边郡县，千家万户安居在田园庐舍之中。
陪都周边广袤千里的肥沃土地，从今往后再也不会遭受旱灾和水灾了。
谁说开凿沟渠只能有百世的利益，这次工程只用了三十多天就完成了。
工程开始时不要急于求成，现在麻烦你们完成任务后，可以欢快地唱起《骊驹》之歌。
成千上万的役夫如飞鸟般散去，往北回到曹州、濮州，往南回到青州、徐州。
希望能像管理山川湖泽一样制定严格的禁令，设置官员监督巡查，就像古代的衡官和虞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