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胡尘起,飘零十载过。 危情窘荆棘,老眼暗干戈。 草草真聊尔,栖栖可奈何。 功名麟阁晚,兴在鹿门多。 避地依淮浦,伤心听楚歌。 边烽明夕峤,戍鼓击寒波。 江控曹公坞,山连冶父坡。 凭高怀更远,吊古事应讹。 久客横归棹,长年着短蓑。 风高饱帆腹,潮稳转山阿。 渐喜乡音似,还成醉脸酡。 凄凉想茅屋,留滞厌江沱。 井邑疏星火,津亭长薜萝。 连樯自来往,坏壁本嵳峨。 蜂目今何在,黄须迹巳磨。 余生能几屐,急景付飞梭。 岁熟如堪隐,诗成可自哦。 平生南亩愿,无地与婆娑。
归自须江泊舟于湖舟中书事
译文:
自从金兵的战尘涌起,我漂泊流离已经过了十个年头。
处境危险,就像被困在荆棘丛中;年老昏花的双眼,只看到一片干戈乱象。
生活过得马马虎虎,不过是暂且如此罢了;四处奔波不得安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要在麒麟阁上留名获取功名已经太晚了,我心中更多的是像庞德公隐居鹿门山那样的兴致。
为了躲避战乱来到淮浦之地,听到楚地的歌声更觉伤心。
边境的烽火在傍晚的山峤上明亮地燃烧,戍守的鼓声敲击着寒冷的水波。
江水环绕着曹公坞,山峦连接着冶父坡。
登高望远,我的思绪飘得更远;凭吊古迹,那些往事或许已经有了讹传。
长久客居在外,如今终于踏上归舟;船夫穿着短短的蓑衣。
风很大,鼓起了船帆;潮水平稳,船绕过了山角。
渐渐听到熟悉的乡音,心中欢喜,连脸都因兴奋而泛红。
想到家中那凄凉的茅屋,又对长久滞留在江边感到厌烦。
城镇里稀疏地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渡口的亭子上长满了薜荔和女萝。
一艘艘船只来来往往,那破旧的墙壁原本也是高大巍峨的。
那些如蜂目般凶狠的敌人如今在哪里呢?黄须猛将的踪迹也已经磨灭。
我这剩下的人生还能走多少路啊,时光就像飞梭一样飞逝。
如果年成丰收能够隐居,我就可以自己吟诵写成的诗篇。
我这一生一直有在田野耕种的愿望,可惜却没有一块土地让我能够自在地生活。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