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望月有感寄叔易季言并简仲辅弟

宋代 • 李纲

前年河内中秋月，玉帐初寒铁衣滑。
羽书狎至不成眠，坐伴清光到明发。
是时季弟在幕中，病隔纱窗共谈说。
出师未捷身已危，继被宸章召还阙。
去年中秋寓宋都，金针篆字看除书。
夜同叔弟坐月下，仰望赤气环斗枢。
经营两河初就绪，斥罢将帅良非图。
陵晨廷争不可得，上还印绶归东吴。
今年谪官旅湖外，又值中秋有佳气。
纤云四卷天无河，月色满庭如泼水。
缅怀诸季会合难，但与阿宗相劳慰。
举杯邀月应笑人，处处相逢万余里。
我生端遇国步艰，出入将相三年间。
功名富贵亦何有，慨念四海悲汍澜。
心驰沙漠关塞远，身堕江湖风露寒。
不须更问世间事，但愿对月身常闲。

译文：

### 前年河内中秋夜
前年在河内过中秋，营帐里刚有了几分寒意，将士们身着的铁甲都透着光滑的凉意。军情紧急，紧急文书一封接着一封地传来，让我根本无法入眠，只能静静地坐着，陪伴着清冷的月光，一直到天亮。那个时候，三弟就在营帐之中，他虽然生病，隔着纱窗我们还能一起交谈。可惜军队出征还没有取得胜利，局势就已经变得十分危急，随后我便接到皇帝的诏书，被召回京城。

### 去年中秋宋都时
去年中秋，我暂住在宋都。我看着任命文书，上面的文字如金针篆体般清晰。夜晚，我和二弟坐在月光之下，抬头仰望天空，看到赤色的云气环绕着北斗星的枢星。当时，我正筹划经营两河地区，事情刚刚有了些头绪，却被罢斥了将帅，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清晨，我在朝廷上激烈争辩，却没有起到作用，无奈之下，我交上印绶，回到了东吴老家。

### 今年湖外中秋景
今年我被贬官，旅居在湖外之地，又赶上了中秋佳节，天空中弥漫着宜人的气息。轻薄的云朵向四周散去，天空中看不到银河的影子，月光洒满了庭院，就像水泼在地上一样明亮。我怀念着各位兄弟，我们想要相聚实在太难了，现在只能和阿宗相互安慰。我举起酒杯邀请月亮，它似乎在嘲笑我，我们在万里之外的不同地方相逢。

### 感慨自身与家国
我这一生，正好赶上国家命运艰难的时刻，在三年间，我出入担任将相之职。可如今，功名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想到天下的局势，我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涟涟。我的心早已飞到了遥远的沙漠边关，可自己却被困在这江湖之间，饱受风露的寒冷。算了，不用再去问世间的纷纷扰扰之事了，只希望能对着明月，让自己时常清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