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眈眈痴虎头,了然电转开双眸。 枯木已死寒岩秋,定中霹雳摧四牛。 起来下笔不能休,新诗字字蟠银钩。 发其余者漫不收,散而纵横为九流。 我观此画真其尤,病维摩诘小有瘳。 文殊大士从之游,彼上人者难对酬。 两公文章虎而彪,万古凡马空骅骝。 向来曹韩与韦侯,笔端亦尝知此否。 世间画本多山丘,阅人何翅如传邮。 对此可以销百忧,先生胡为吟四愁。
观行上座所作维摩问疾图
译文:
这位道人眼神专注,好似那有着痴狂之态的顾恺之(虎头是顾恺之的小名),眼神瞬间明亮如电般睁开双眸。他的心境如同已经死去的枯木,又似寒岩处在肃杀的秋日,在禅定之中却能如霹雳一般震破心中的“四牛”烦恼(“四牛”在佛教禅学中有象征烦恼、妄念等意)。
他站起身来挥笔创作停不下来,新写的诗句每个字都如同盘绕的银钩般刚劲优美。他挥洒之余并不刻意收束,那些才情散溢开来纵横交织,就像九条流派的江河般浩浩荡荡。
我看这幅画作,实在是其中的佼佼者,画中的病维摩诘仿佛病情都稍有好转。文殊大士正与维摩诘一同交游论道,而作画的这位上人,其境界高深难以与之对谈酬答。
维摩诘和文殊大士的智慧与文采,就如同虎身上的斑纹般光彩夺目,万古以来,那些凡庸的人就如同普通马匹,在他们面前,即便是像骅骝这样的良马也显得毫无光彩。
从前的曹霸、韩干和韦偃等画家,他们的笔端可曾知晓这般境界呢?世间的画大多描绘的是山水山丘,看人的画作如同驿站传递邮件般平常。
面对这幅画作,足以消解心中的百般忧愁,先生你为何还要吟咏那《四愁诗》(东汉张衡作《四愁诗》,表达心中愁绪),徒增烦恼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