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昭君村

唐代 • 白居易

灵珠产无种，彩云出无根。
亦如彼姝子，生此遐陋村。
至丽物难掩，遽选入君门。
独美众所嫉，终弃出塞垣。
唯此希代色，岂无一顾恩。
事排势须去，不得由至尊。
白黑既可变，丹青何足论。
竟埋代北骨，不返巴东魂。
惨澹晚云水，依稀旧乡园。
妍姿化已久，但有村名存。
村中有遗老，指点为我言。
不敢往者戒，恐贻来者冤。
至今村女面，烧灼成瘢痕。

译文：

珍贵的灵珠并非有种子才能生长，绚丽的彩云也没有固定的根源。就像那位美丽的女子王昭君，出生在这偏远荒僻的小山村。她那绝世的美丽难以被掩盖，很快就被选进了君王的宫门。她独自美丽，遭到众人的嫉妒，最终被抛弃，远嫁塞外。凭借她这稀世的美貌，难道就得不到君王一点眷顾吗？事情的发展是形势所迫，连皇帝也做不了主。黑白都能够被颠倒，那画师所画的人像又哪里值得去计较呢？她最终葬在了代北的土地上，魂魄再也没能回到巴东故乡。傍晚的云与水一片惨淡，仿佛还能隐约看到她旧日的家乡。她那美丽的姿容早已消逝，如今只剩下村庄的名字还留存着。村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指着村子给我讲述当年的事。他们不敢把从前的事情当作教训讲出来，怕给后来的人带来冤屈。直到现在，村里的女子为了避免被选入宫，把脸烧灼成了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