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念天之生,生本空疎器。 五岁禀慈训,愤悱读书志。 七岁辨声律,勤苦会诗赋。 九岁执公卷,倜傥干名意。 乞荐乡老书,幸会春官试。 折桂愧巍峩,依莲何气味。 性拙绝不佞,才短无余地。 前年会知己,荐章实非据。 宁见民说平,空荷君恩寄。 瞿唐抵巴渝,往来名揽辔。 孤舟一水中,艰险实可畏。 群操百丈牵,临难无苟避。 𣸣向江底发,水在石中沸。 槌鼓称打宽,系纫呼下纬。 善恶胡可分,死生何足讳。 骑衡与垂堂,非不知前喻。 临渊与履冰,非不知深虑。 我今縻搢绅,善地谁人致。 城孤与社鼠,巧佞谁从庇。 奴颜与婢膝,丑直谁从媚。 妻儿敻限越,容颜几憔悴。 致身霄汉人,呝嚱尽贤智。
自喻
译文:
我常思量着上天让我出生,生来本就是个空虚浅薄之人。
五岁的时候接受母亲的慈爱教导,便心怀求知若渴的读书志向。
七岁就能分辨声律,勤奋刻苦地学习诗赋创作。
九岁时带着自己的诗文卷轴,怀着洒脱不羁之心去追求功名。
请求乡里的长辈为我写推荐信,有幸参加了礼部的考试。
考中科举让我面对这荣耀时深感惭愧,在幕府中任职也没什么特别的滋味。
我生性愚笨,完全不会阿谀奉承,才能又短缺,没有施展的空间。
前些年遇到了赏识我的知己,他举荐我的奏章其实没有多少依据。
哪里能看到百姓说生活太平,只是白白承受了君主的恩宠与寄托。
从瞿唐峡到巴渝一带,来来往往都说是去任职管理一方。
我独自乘坐着小船漂泊在江水中,那艰难险阻实在让人畏惧。
一群纤夫拉着百丈长的绳索,面临危险也绝不苟且逃避。
漩涡从江底涌起,江水在礁石间沸腾翻涌。
船工敲着鼓喊着“打宽”的号子,喊着“下纬”来调整绳索。
善恶哪里能轻易分清,生死又有什么值得忌讳。
我并非不知道骑在衡木上和靠近屋檐下的危险,就像古人所比喻的那样。
也并非不明白面临深渊和行走在薄冰上需要深思熟虑。
如今我跻身于士大夫之列,这好的地位是谁帮我得到的呢?
城里的坏人就像社庙里的老鼠一样,那些巧言谄媚的人又有谁能庇护他们呢?
奴颜婢膝的样子,正直的我又怎么会去讨好别人。
妻儿与我远隔千里,我的容颜也因此多次变得憔悴。
那些能跻身朝廷高位的人,叹息起来全都是贤能智慧之士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