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余子寿所藏山谷书范孟博传

宋代 • 楼钥

宜人初谓宜于人，菜肚老人竟不振。
承天院记顾何罪，一斥致死南海滨。
贤哉别驾眷迁客，不恤罪罟深相亲。
衮衮不容处城𬮱，夜遣二子从夫君。
一日携纸丐奇画，引笔行墨生烟云。
南方无书可寻阅，默写此传终全文。
补亡三箧比安世，偶熟此卷非张巡。
岩岩汝南范孟博，清裁千载无比伦。
坡翁侍母曾启问，百谪九死气自伸。
别驾去官公亦已，身虽既衰笔有神。
我闻此书久欲见，摹本尚尔况其真。
辍公清俸登坚珉，可立懦夫羞佞臣。

译文：

原本人们说“宜人”是适宜于他人，可这位“菜肚老人”黄庭坚最终还是没能振作起来。那《承天院记》又有什么罪过呢，他就因为这被一贬再贬，最终死在遥远的南海之滨。

贤明的别驾大人很眷顾这位被贬谪的人，丝毫不顾忌可能会因此获罪，与黄庭坚结下深厚情谊。当时局势纷乱，容不下他们在城中安稳生活，别驾大人在夜里派两个儿子去追随黄庭坚。

有一天，别驾大人带着纸来求黄庭坚的奇画，黄庭坚提笔挥墨，那笔墨就像生出了烟云一般，气势非凡。南方没有书籍可供查阅，他却能默写《范孟博传》直至全文结束。

他这记忆力就如同汉代的张安世能补全遗失的三箧书一样厉害，不过他只是偶然熟悉这一卷书，倒不是像张巡那样博闻强记。

那品格高尚的汝南范孟博，他的清正风节千百年来都无与伦比。苏东坡侍奉母亲的时候，母亲曾问起范孟博的事，苏东坡即便历经百次贬谪、九死一生，正气依然不屈。

别驾大人辞官，黄庭坚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虽然他身体已经衰弱，但笔下依然有着非凡的神韵。

我听闻这本《范孟博传》的书法很久了，一直想亲眼一见，就算是摹本都如此令人向往，更何况是真迹呢。

拿出公家的俸禄把这书法刻在坚硬的石碑上，它能让懦弱的人变得坚强，让奸佞的臣子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