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举子时所用方砚小童涤之误伤其左角

巾箱砚子何处得,溪翁用作待鱼石。 博时不费杖头钱,遂入余家掌文墨。 父祖相传晚畀予,自幼相随真莫逆。 七星象斗隠约明,一口如池方寸窄。 忆曾携入对集英,仅毕春秋二三策。 后来随宦落江湖,同上武昌题赤壁。 定交首尾三十所,晏子狐裘虞老屐。 村童唐突岂偶然,一角微伤真可惜。 大禹圭玺犹缺残,因损不妨成友益。 灵光一殿亦偶存,小物本来甘弃掷。 赞经禆史则已多,论议失中天赐谪。 敬追子产谢叔向,息黥补劓全吾璧。

译文:

我这放在巾箱里的砚台是从哪儿得来的呢?它原是溪边老翁用来等待鱼儿上钩的石头。换来它的时候可没花我什么钱,就这么到了我家,开始为我书写文字服务。 这方砚台是父祖辈传下来的,到晚年才交到我手里。从那以后,它就一直陪伴着我,我俩就像知心好友一样亲密无间。砚台上七星状的纹理隐隐约约地闪着光,还有一处小小的凹坑,就像一方小池子,不过地方挺狭小。 我还记得曾经带着它进入集英殿参加科举考试,用它完成了春秋经义的两三策答卷。后来我外出做官,漂泊江湖,它也一直跟着我,我们一同到过武昌,还在赤壁留下过题咏。 我和这方砚台相交前后已有三十年了,它就像晏子的狐裘、虞老的木屐一样,和我相伴已久。今天村里的小童莽撞行事,弄坏它一角,这恐怕也不是偶然。它一角受了点小伤,实在是太可惜了。 就连大禹的圭玺都还有残缺呢,这方砚台虽然有了损伤,但并不妨碍它继续做我的好伙伴。就像灵光殿偶然留存下来一样,这小小的物件本来就可能随时被人丢弃。 用这方砚台写就的文章,用来辅助经书、史书研究已经不少了。只是我发表的一些议论不合时宜,惹得上天降下惩罚。我要像子产感谢叔向那样,珍惜这方砚台,就算它受了点小伤,我也要像息黥补劓那样尽力保全它,让它依旧像完整的美玉一样留在我身边。
关于作者
宋代巩丰

巩丰(一一四八~一二一七),字仲至,号栗斋,祖籍郓州须城(今山东东平),南渡后居婺州武义(今属浙江)。早年从吕祖谦学。孝宗淳熙八年(一一八一)进士(清嘉庆《武义县志》卷七)。光宗绍熙元年(一一九○)为汉阳军学教授(《水心集》卷九《汉阳军新修学记》)。秩满,改江东提刑司干办公事,丁母丧免(同上书卷一四《杨夫人墓表》)。宁宗时,历知临安县(《咸淳临安志》卷五一),提辖左藏东西库。嘉定十年卒,年七十。有《东平集》,已佚,仅《两宋名贤小集》卷二二二存《栗斋诗集》一卷。事见《水心集》卷二二《巩仲至墓志铭》、《敬乡录》卷九。《宋史翼》卷二八有传。巩丰诗,据《两宋名贤小集》、《江湖后集》等书所录,合编为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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